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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神者的同行之間,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出於各種考量,要儘量避免現代科技產品對時空夾縫的介入。他們主將的能力上乘,性格還好,就是有點粗心大意,本丸不時四散著他從現世夾帶過來的種種物件。只是些普通書冊玩具倒也算了,有時不慎落了個功能豐富的電子產品,往往讓本丸鬧騰個好幾天。
“然後呢,那位女子因為家族中人不斷阻撓他們的婚事,便與心愛的青年私奔出逃……”
“哇……”
短刀部隊似懂非懂地發出了整齊的感歎聲。
“請不要傳授這種沒有用的知識啊,宗近。”
似乎剛結束了工作的石切自回廊的另一邊走過來。沒有身著那身神官裝束,白檀中摻雜了些許出陣時殘留的鐵銹與血的香氣,慈悲和善之餘,倒也有些凌冽懾人的意味。
那禦神刀在他身邊習以為常地坐下,並不像其餘的刀那樣對他手裡正吱喳作響的物件有興趣。
“哈哈、我很喜歡喔,這部。”
“嗯?又是在城市中偶然相遇的男女歷經情苦最後仍然分道揚鑣的故事?”
“不不、那個已經看完了。”
“那麼,是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少男少女們巧合過多的人生逸事?”
“也不是的。不過那個我也很喜歡。”
“那就是得了不治之癥的年輕女子遇到了理髮屋的……”
“誒呀呀,石切都要變成演劇家了,明明比我還清楚嘛。”
“請不要說得好像從沒有在我耳邊來回念叨、害得我想不知道都不行一樣。”
“哈哈哈—”
身為刀的生命,實在是漫長到連他自己都覺得無聊的地步。那小小屏幕內的飛速流轉的人生,卻猶如白駒過隙一般爽利閃過,還沒來得及整理出頭緒,愛恨情愁已經走向終結,令他感到新鮮甚至有趣。
“……宗近…”
“嗯?”
“很閑的話,去照顧馬如何。”
“誒呀,打擾到你了嗎?”
“……你在旁邊哼個不停的話,沒法集中精神完成工作呢。”
“呀,真對不起。”
“沒關係。……不過,那究竟是甚麼意思?”
“甚麼?”
“‘爱すれば、爱するほど、雾の中迷いこんで……’甚麼的。你不是一直在哼唱嗎。”
“哦呀,說實在的,我也不懂。每集的結尾都會放一遍,被稱為主題曲的東西。大概是越去愛,就越容易迷失方向的意思?”
“字面的意義嗎?”
“主人這個時代的作詩人,也還是一樣難懂呢,哈哈。”
“嗯……或許是人類的愁怨所致,我們未必可以……”
“啊、”
“怎麼了?”
“果然還是要這樣啊。”
“甚麼……”
——被碰觸了。
確實這樣感覺到的石切,在三日月面前愣住。
——而且,被柔軟的觸感所覆蓋的地方,還是平常連自己都鮮少會刻意去觸摸的嘴唇。不僅僅是這樣。似乎是在他分神的瞬間用舌尖有意地撫過,留下了一種奇異黏稠的濕熱。
“…………宗近…?”
“「 」。”
“——甚麼……?”
“呀啊,早就想試著說一次的臺詞。”
從主上那裡得來的、名為愛拍得……還是甚麼的玩具,如同施了術式一般、能夠反映出並不在當下發生的情景的鏡面,定格在了神情奇異的男子與女子肢體交纏、聲色晦暗的畫面上。
三日月牢牢地望著他,說不清是在期待他回應些甚麼,抑或純粹覺得這樣的行為很有意思。
神情凝滯的禦神刀思忖片刻,隨後了然般地向他一笑:
“怎樣?感覺到甚麼嗎。”
“……嗯……誠實地說,並沒有。”
“這便對了。”
“石切早就知道會這樣嗎?”
“不,我並不知道。我之前居住的地方,並沒有人會行這等事——我怎麼會明白呢?”
“但你的表情,好像在嗤笑著我一般……”
“誒呀,生氣了嗎?”
“沒有。但剛才的感覺,現在想來又有些奇妙,如果你應允我再試一次,或許我會有些頭緒。”
“……我不太願意。感覺好像在做甚麼不應當的事了。”
“那我就要生氣了。”
“呀,剛才好好的,怎麼又不講理了……”
剛從部門的反省會回來但並打算不吸取教訓、正忙著從隨身的包裹裡摸出各種會說話走路打掃衛生甚至憑空投射出奇裝異服的小小人兒的審神者,一邊對著三日月實在地吐露出內心的感慨:
“我還以為是甚麼事關本丸的緊要事,沒想到爺爺這麼……”
“閑?”
“——您自己也知道啊!”
“哈哈哈、我們的本丸在誠心的祈禱下安然無恙、蒸蒸日上,確實也不需要我過多作為嘛。”
“甚麼?我怎麼不記得您有祈禱過?…不對、這根本不是靠祈禱可以做到的吧!”
“哈哈哈、別在意、別在意。所以,剛才請教的事…”
“啊呀,爺爺您還是別費勁了,電視劇裡說的都是假的、假的啦。”
“噢?難道盡是虛言嗎?”
“要說全是谎话倒也未必,退一步說,雖然是編的,但卻是來源於某時某處甚麼人的真情實感,並為了能給別人帶來快樂而存在,所以不是壞東西喔——這樣說的話,能理解嗎。”
“嗯……並不像想像中那麼好懂呢。”
“嘛……對物靈來說是複雜了點,特別是和人相處得不太多的話……”
“主上啊,”
“是?”
“那演劇中的男與女要成婚,為甚麼那麼麻煩呢?與我記憶中的完全不同……”
“哦?爺爺記憶中是怎樣?”
“誒呀、容易得很了,只要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翻牆潛入心儀女子的閨房……”
“哇呀呀呀呀爺爺你從現在開始只許看兒童頻道!!”
“哈哈哈、主上那樣說嗎?也難怪了。”
“石切以為呢?也覺得這刻意為之的演劇太過可笑嗎?”
“哪裡。凡人愛它,自有道理。”
他有些高興石切這樣說,卻不太明白是為甚麼。短刀們到了睡覺的時間,玩鬧著四散跑開,院裡很快地只剩下他們兩個。
“不過,那不是我們應當瞭解的事。”
聽出那話裡多少帶著些勸誡的意味,三日月沒作聲,只是笑著回望。剛看過的劇集中,男子與女子在月下秘密相會的情景像畫片一般在他眼前迴蕩;等到石切在他身旁坐下,一番奇妙的旖念湧起,慫恿他傾過身去,伸手覆上了對方置於坐墊旁的手背。
“……宗近?”
“在此。”
“……有事嗎?”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人類的這種心情。……我怎麼會懂呢?你也不懂,對吧?”
“…你究竟怎麼了?”
三日月湊近過去。一時間,竟像著了魔似的,眼中只剩下那兩瓣溫潤柔和的嘴唇……
——與那日相似的觸感。
只不過比起那時,心中那陣陣的急躁和不安,使得這個行為也不再像是那天一般似懂非懂的玩笑了。
“宗近,你……這是何意?”
石切抬起臂膀,儘量禮貌地將對方架擋在剛好不能再深入觸接的位置,神情滿是疑惑;他愣一下,卻被肉身深處升騰起來的熱力給蒸得意識暈眩,竟沒有余裕去思考那許多。
“你就只當是、沒法言說的意思——只要你順從於我,便能明白的吧!”
他打定了主意,一個用勁便把石切摁倒在地板上。燈影綽綽,衣襬交纏中,噹啷一聲碰翻了兩人手邊半空的茶杯。
“宗近、快醒醒。”
…………
“宗近?……三日月殿下!不可以在這睡呀……”
石切的聲音,像柔軟包容的海浪,在他耳邊煽煽地迴響。仔細聽來,帶著些許關切,卻也僅僅如此。
他驚詫地抬起頭,對上那雙含著擔憂的眼睛。
“在內番時候偷懶也就算了,坐在廊下看著電視劇就睡著了,你也太不注意了吧?這個都沒電了喔……”
石切好心地指了指他手中已經黑屏的電子設備。
(——對呀,怎麼了呢?)
在這個並不真正存在於任何地方的時空裡,像人一樣做著夢的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呢?甚至因為這具偽造的肉體產生了沒來由的慾念,向著禦神物發出了荒誕的祈禱——
“……我沒事。”
他最終平靜如常,看著禦神刀溫煦如水的雙眼,笑著回應。
——就算是緊貼著那溫暖的肉塊,學著人類的樣子行那嵌入身體的豔事,甚麼也不會改變。從世間的任一面鏡子裡望進去,換個模樣,他仍是他。殺人或不殺人的刀,怎麼會有想要擁抱著誰的想法?
(這就是魔障吧!名為現代娛樂產品的邪物……)
“可不要再看電視劇看到深夜了啊,畢竟年歲也不小了。”
“哦呀,難道這身體也要和刀一樣,老了就不中用了嗎。”
“可別這麼說……”
他接下那笑談,伸手去端那杯早已放涼了的茶。石切鍍上光暈的側臉近在咫尺。在他心頭縈繞已久的那首詠月小詩,呼之欲出的當口,卻一個字也記不起來了;仿佛是在明凈的刀身上留下細細的一劃,不很深,也絕不至於碎裂,但,千真萬確,永遠也消弭不去了。
“所以,最後還是看完了嗎?”
“啊,看完了呢。”
“最後如何了呢?”
“嗯?啊……最後那女子終於和心愛的男子結了婚,並誕下孩子,卻偶然發現丈夫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生兄長,終於受不了衝擊,溺死了孩子,自己也了結了性命,剩下那男子孤獨一世罷了。”
“啊……這對人類來說,算是歡喜結局嗎?”
“我也不太清楚呢,改天問問主上吧。”
“說得也是。”
“石切與我一道去問?”
“好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