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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學時候沒有主修過美術,但總記得隔壁課愛好藝術和解剖的歌仙前輩說過的話:美麗的人,就讓他們活在畫裡。我覺得這話很妙。雖然並不完全理解,但並不妨礙我覺得它很有道理。
不管怎麼樣,審訊桌另一頭的這位仁兄顯然是沒領教過如此感性的箴言。盯著桌上排得滿滿、幾乎快要擺不下的一大堆證物照片——不得不承認這傢伙在攝影方面還挺有造詣的,雖然是無證營業——嫌疑人一言不發。
“被人家的經紀人逮個正著啊……竟然混在攝像團隊裡,不是第一次了吧。你有律師嗎?”
他低下頭,似乎又不打算說話了。我其實是可以理解他的沉默以對,畢竟不是每個人在自己的癖好被公之於眾的時候都能坦然處之的。說實在的,比起內衣小偷、公廁偷窺狂之類的,迷戀一個漂亮偶像,實在算不上甚麼難以啟齒的事,對不對?當然,如果沒在自己臥室四面牆和天花板上都貼滿來路可疑的非官方照片的話,他大概多少可以更體面一些。
我不得不對著自審訊開始就坐在他對面,還甚麼意見都沒發表過的長谷部前輩苦笑了一下。我其實不明白爲甚麼暴力犯罪應對課的頭兒會出現在這裡。他的面色不善,但也沒有流露出甚麼特別的情緒。
“現在老實承認的話……”
“我…我只是太喜歡他了……”
分量不輕的金屬桌子發出巨響。倒在地上的還有臺燈、椅子和被銬在上頭的嫌犯。
前輩本來就是個高挑挺拔的男子。他單腳踏在桌沿上,對著地上那個嚇呆了的傢伙居高臨下地說話,氣勢上可以說是威嚴又恐怖,就像萬里無雲的天氣裡突然登陸的風暴一樣讓人措手不及:
“閉嘴。”
我也被嚇愣了,坐在椅子上忘了該說的話。我就那樣看著他抬手把卷宗甩到那個倒楣傢伙腦袋上,然後轉身走出去,臨走扔下一句:“給那渣滓派個律師。保管讓他蹲號子的那種。”
第二天晚上的部門聯誼,我又看到了這位前輩。他幾乎只是露了個臉就找了個藉口起身。出於我自己也不太理解的好奇和衝動,我跟了過去,在門外喊住他。
“前輩!我可不可以搭你的車?”
見他懷疑地轉頭,我連忙雙手合十,笑眯眯地懇求道:
“拜託拜託。您要回去局裡加班吧?我也有份報告沒寫,明天交不出的話會被課長罵死的……好不好?”
我敢這樣開口,其實也是看准了他是個不誇耀的好人。不出所料,他雖然有點莫名,但還是讓我上了車。
“我要先繞一下,去個地方才回去,你等不及的話自己叫出租車。”
“不會不會。”
伴著他一句輕淡的“是嗎”,車子緩緩地發動,從滿是居酒屋的熱鬧小路,駛入了更加輝煌的城市夜色之中。
“處理好了嗎。”
“甚麼?……啊,是指那個stalker嗎?已經認罪了……”
“哼。”
而我想問的問題還憋在肚裡。在路口等一個大紅燈的時候,窗外一棟商業建築的外牆大屏幕上,閃現出一張眼熟的面容。
“啊!前輩快看,是那個……”
順著我的手指,他也望向那片在夜空的映襯下、格外鮮明光亮的電子螢幕;然而,那上面的人,卻比螢幕本身更加耀眼。
——或許在那位跟蹤狂先生看來,更為如是吧。我忽然聯想至此,不禁覺得有點胡扯,忍不住笑了一下;當我一回頭,卻發現此刻的長谷部前輩,正流露出一種我前所未見的神情。
這個向來嚴格謹慎、不苟言笑的男人,凝視著那個幾乎完全由一般男子所不可能駕馭的粉紅色構築而成的香水廣告,眼眸隨著畫面光線的變化而微微閃爍——
“前輩也喜歡嗎?藝人甚麼的……”
“嗯?……啊,我沒甚麼興趣。”
“說得也是。不過還真是漂亮啊,我看過他演的時代劇誒,雖然只是客串演員。”
“哼…別被迷惑了,漂亮的東西都很麻煩的。”
“咦?是這樣嗎?”
綠燈大亮。車子重新動起來。我有些不捨地探出腦袋追著那個逐漸在身後遠去的屏幕看,忽然靈光一閃,扭過頭假裝是開玩笑地問道:
“前輩,經驗之談?”
“甚麼?”
“前輩爲甚麼不結婚呢?明明這麼受歡迎的說。”
“哈,你是不是搞錯人了。”
“是真的,是真的哦……我們課的女孩子……”
見他沒有反感,我大膽地閒扯起來。沒過多久,他在一片商業建築聚集的地界停下車,而後甚麼也不做,也沒有任何指示,只是向後靠在座椅上,好像在等待甚麼一樣,點起了一根菸。
我從沒見過他如此放鬆的樣子。
“前輩,來這裡是……?”
“啊啊,沒甚麼。一點後續處理而已。你就當沒看到吧。”
我識相地緘口,接過他遞的菸。
不一會兒,有人走過來敲了敲車窗。他把窗戶放下去一點,一手遞給外頭的人一個不大的不透明紙袋,一邊低聲說道:
“用膠捲的都在這了。除了要做呈堂證供的部份,他電腦裡的我已經都叫人清理了。”
外面的人恭敬而小心地對他道謝,聲音很小。
前輩停頓一下,本想去轉車鑰匙,皺了皺眉仿佛想起甚麼似的,對那人又說了句:
“還有,跟他說……一個人在家的時候記得拉窗簾。”
我其實不懂得甚麼才叫戀愛中人。終日沉迷偶像或是跟剛認識的人逢場作戲,很顯然他兩種都不是。但他身上有種獨特的氣息,讓我覺得他不同於周遭分分合合的一對對。但我說不出來那是甚麼。
當我喝著他從販賣機裡拿出來遞給我的特濃炭燒咖啡(早知道就不扯謊說要半夜加班),他背靠在車門上,抽出那包菸裡的最後一根。眼前是港口觀景區看海最棒的位置。橫跨海灣的大橋上燈光如星,漆黑的海水拍打著人造的堤岸,發出一陣陣溫柔的迴響。
“上高中時候認識的。”
“你別看他在電視和照片裡那麼……其實性格壞得很。在班裡作威作福的。”
“就連雙筷子都要別人幫他跑腿……”
“要不是因為同班的傢伙們都是老好人……哼。”
“不過,也沒所謂……對我來說。反正他就是那樣。”
“啊?你說後來?沒有後來了。”
“上大學前就分手了。就是這樣。”
“有甚麼好為甚麼的啊……啊?不然你還想我去捅給媒體啊?我沒那麼閑。”
“再說那麼久以前的事誰會當回事。說不定他自己都忘了。”
“反正他就是容易招惹蟲子,然後每次都是我去給他抓蟲子……煩死了。”
“記得我跟你講過的吧,就說了……漂亮的東西,都很麻煩。”
“所以說這樣就好。”
“真的。”
他講完了。我陪他站在那裡,看著遠處的城市投向天空的那一道又一道炫目的光束。不知疲倦。
他靜靜看著。仿佛在那萬千星火之中,屬於他的那一顆,也在灼灼地閃爍。
//.end.
和之前Lala上的學園刀劍有些許關聯。大概是那之後過了很多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