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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謊言國
“猿比古,這是什麽衣服?”
美咲的問題越來越多了。像是從懵懂之初重新學習生活的小孩子一樣,幾乎對周遭每件事都開始產生好奇。前幾天早上他剛要出門的時候,甚至一臉驚訝地問他一早要去哪裡做什麽。
當他洗完澡出來,看著對方手裡拿著的青色制服一臉困惑的神情,不動聲色按部就班地答道:
“是之前短期培訓用的衣服,洗掉之後我帶去還掉就好。”
“喔……”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莫名就覺得很討厭這顏色。”
“…是嗎。”
——看來從明天起要記得下班前在辦公室把制服換掉了。
一切都很順利。至少那個無證行醫的催眠師是這樣說的。原本應該按照異能管理條例嚴加管理的傢伙,似乎還有點類似讀心術的小本事;當對方在審訊室神神秘秘地提出要和他做樁好交易,他原本並沒放在心上——
『我的工作是為掙扎苦海的人們重塑幸福的世界唷。』
『就靠竊取別人的隱私?根本只是滿足惡趣味吧。』
『不僅僅是竊取喔。』
『……?』
『我還可以把「秘密」鎖進箱子裡——如果您需要的話。』
(記憶全都不是斷層的。想要抽取單個要素是不安全的,一旦觸到線,盒子裡的整片記憶都有可能被牽連帶出。)
(想忘記一件事,就不得不一併忘記很多其他東西。)
(就好像——一旦說了一個謊言,就必須用一千一萬個謊言去圓謊一樣。)
(要有犧牲一切的覺悟。)
“唔、別…在這裡,會有人……”
“有什麽關係…快來吧我褲子都解開了。”
“你個白癡幹嘛大白天就發情!這裡可是……”
“喂不要踹我……怕什麽又不是沒在外面幹過。”
“…你還敢說?!就是那次在那裡亂來差點被…發現……咦”
“……什麽?”
“被……誰…來著……”
“…你記錯了,別想了。”
“不對…確實是在……嗯……哪裡…?很熟悉的地方…我怎麼…”
“——給我閉嘴。”
“猿比古…?”
“轉過身去。”
“什麽?你要幹什……等……”
『某個點牽涉到的層面太多,唯一的方法是把該要素連根拔起。』
『那是……什麽意思?』
『您這樣的聰明人,應該不會不明白吧。』
『你是說……開什麼玩笑,那樣的話』
『哈哈,放輕鬆,幸福本來就不是免費的。』
『……』
好奇怪啊——美咲這樣嚷嚷著,但還是順從他的要求。
說著“美咲真是不可思議啊,到現在都完全合身,不如說還是嫌大了點”一邊把一臉莫名的美咲抱到了桌上。
“這又是誰的衣服?”
“是你的啊。”
“什麼時候的衣服啊……”
“還在上學時候的。”
“……啊,是哦…上學時候……中學?”
“嗯。”
“猿比古的呢?也在嗎?”
“在啊,但是已經穿不了了。”
“和我的一樣嗎?”
“一樣哦,因為是同所學校啊。”
“是嗎?……啊…是這樣”
“這也想不起來了嗎。”
“……也不是…嗯……話說、猿比古…”
“什麽?”
“我這幾天一直在想…我們什麼時候開始住在一起的?”
“……很久了啊。”
“…哦…是嗎。”
“…………美咲,我、其實——”
“爲什麽?”
“——什麽?”
“爲什麽我們會住在一起?”
“………………”
(——到極限了。)
(魔法就要完成了。)
『猿比古、這是什麽?』
『我和你兩個人專用的私密通信APP。』
『哇~你寫的嗎,好厲害!』
“抱歉猿比古,我的終端弄丟了……你的終端號可以再告訴我一次嗎?”
『不要又把西蘭花放我飯盒裡啊你這挑食猴!』
『作為交換我不是也幫美咲喝掉牛奶了么。』
『唔……』
“咦?猿比古你不吃嗎?這蘿蔔煮了很久味道不錯的哦…啊?不要?爲什麽啊……”
『死猴子你怎麼來這……不要搗亂!這月我都被炒三次了都是你害的!』
『打工有什麽意思,來痛快戰一場吧美咲。』
『戰你個頭!今天我還要交房租啊!!』
“猿比古,玄關角落那塊滑板是誰的?你不玩那個的吧?”
『美咲,你…要……一直…著……』
“猿比古,我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啊?”
『………………美咲』
“什麽?”
『……我……對你……』
“你……說什麼?猿……”
鎮靜手段很快地起了作用。最後的疑問已經含糊不清。要不了多久,最後一階催眠治療就能如期完成,達成傳說中99.99%的近完美療效。
然後,誰也不會記得了。
眼淚也沒存在過。歡笑也沒存在過。
溫暖炙熱的、由你所喜歡的那種玩伴所集合成的“家”也好。
失去什麽人的痛苦也好,看著曾經堅信不疑的東西在自己面前崩塌的迷茫也好。
全都忘了吧。
(連同我,也……)
假如可以的話,其實想要把自己也一起投入忘川。但上司說這不符合工作需求。缺了檔案的資料庫會變得很麻煩。王總得要一個臣子來記住自己不在時他的兵馬該做些什麽。
——但也不重要。把這秘密帶入六尺地下,那依然是他笨拙可愛、懵懵無邪的八田美咲。
在哪裡都一樣。
他慢慢撫摸著那微熱的額頭,俯身在眼睫上落下一吻。
就算有一天再也沒人能聽見人魚的聲音也不會停止的呼喊。幽暗深林中年邁的獨角獸守護著被千年魔咒冰凍的小花朵。跑啊跑啊,追趕開往南極星的夜航列車只爲再看一眼你溫暖的微笑。
吶,抬起頭吧。在你不知道的時候,牠們的眼淚已經劃過夜空,整條銀河都在為你悠悠唱誦這首聽不懂的歌。
(睡吧,睡吧。)
(小鳥兒喲……)
下班後他打扮齊整,在部下們「伏見先生今晚要去約會嗎」的熱烈好奇中走出大門。當他撩開資料中寫明的居酒屋的門簾,小小的身影,穿著服務生專用的短褂,橘色頭髮大半裹在配套的頭巾裡,那個在幾乎消磨掉一生所有耐心的過渡期中度秒如年的日日夜夜裡、時時迴蕩在腦海的聲音,像開春的天空中第一聲啼鳴又像溫柔夜幕裡閃閃發亮的金色星星清脆地響起:
“歡迎光臨!一位嗎?”
毫無防備、溫暖可愛的笑容。
胸前的名牌上,赫赫寫著他所魂牽夢繞的,那個名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