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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杀死未能互相理解的兄弟之后,陆踏上了新的旅途。当他终于接受自己无法得到爱的事实,却又频繁做起这样的梦:不知怎么的,自己变成了好小好小的模样,小到贝利亚的一只手就能把他整个抱起;他们之间没有争执,没有责备,没有不甘,甚至没有语言,只是一起在开满异星植物的花园里无所事事地漫步,繁星苍穹里吹来了原本不可能存在的微风,那么地温柔惬意,父亲的怀抱又是那么地温暖,他随着那轻轻摇晃的节奏陷入沉眠,如此心安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啊。”
他想对谁倾诉这件事,但睁眼时身边空无一人,只有飞船的动力装置在均匀作响,仿佛亘久涨褪的潮汐在这座小小的堡垒中回荡。
——但是,会做这种梦,足以说明自己依然是人类吧。要是在将来的某天也能像人类一样死去就好了。
陆蜷成一团。他想象自己是被丢弃在蜜柑纸箱里的猫崽,既不漂亮也不会撒娇,很快就会冻死在一场滂沱大雨里。
“一共是2580日圆。请问便当要加热一下吗?”
陆和原本排到夜班但不想走夜路的女孩子换了班。这样也好,晚上的时薪比较多不说,只要学会了应付偶尔出现的醉汉,安安静静的世界也没有什么不好。
晨间的时讯谈话节目说,人只要还有想要的东西,就可以循着这股动力努力生活,不失为一种幸福。陆其实搞不清楚什么能带来幸福,他只好尽量找一些简单浅显的目标,例如玩具,游戏,各种无关紧要但能带来愉悦的东西,不得不丢弃的时候会有一点点不舍,但也没有到痛彻心扉的地步,这样就最好。
有时他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有时却又觉得什么都不缺。好不容易攒够钱准备排队去买新游戏的前一天,他梦见了脚底下光可鉴人的地板。像是某种如水却坚硬的矿石,被整块地打磨铺平,映出他的样子,那么地幼小脆弱,谁也不能伤害。他终于有机会迈动步子,走啊走啊,啪嗒啪嗒,幽黑长廊里回荡着小小的脚步声,一道又一道巨大的门扉于他所及之处自动敞开,无论他走到哪里,每个人都在第一时间恭敬地躬身行礼,低垂着头不敢俯视于他。
皇帝的斗篷被随意留在了指挥舰最显眼的地方,鲜红的下摆垂荡下来几乎盖住了整个王座。陆抓着那些褶皱爬上去,从布料堆叠的角落里挖出自己最喜欢的玩偶,画着蓝色星星的涂鸦本,一小把各种颜色的矿石碎块……忽然这些东西全都洒落在地,他发现自己被一双坚固的手臂连着斗篷一把抱起来。陆咯咯笑着伸出双手想搂住父亲的脖子,但父亲太魁梧了,他用尽全力也只能摸到一小块肩膀。
“爸爸,工作?”
他听到自己用不熟练的宇宙语言这样问道。
“结束了。要一起玩吗,好孩子?”
“爸爸,小陆想要飞。”
“好啊。”
那乘着风穿行在浩瀚星云中的感觉过于惊险快乐,他惊醒过来,意识回到了私人小影院的午夜场;胶片年代久远,在荧幕上拉扯出不均匀的斑点,播放的是上个世纪的特摄英雄电影,自己是唯一的观众。失真的音效回荡在老旧的放映厅里,有点恐怖片的感觉。一想到自己可能是世上最后一个会看这部影片的人,陆有点说不上来的迷惘。
那个年代有些粗糙的道具和摄影所展现的,是一头巨龙正越过夕阳,飞向宇宙的画面。
陆喜欢这里。因为人手不足的关系,即便散场了,这个影院也不会赶人。在这里迷迷糊糊地对付过去一夜,地球的太阳就会照常升起。夜幕降临,不知该去哪的时候,陆就会来这里等待黑夜过去。
那些化身之梦像一剂麻药。总有人说梦是平行宇宙发生的故事。那么,在某时某处的某个地方,被爱着的朝仓陆,被爱着的捷德,也是真实存在着的吗?
真困啊。
影片已经到了尾声。陆靠在椅子里,父亲那双手的余温仿佛还留在身上。
和梦里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家伙比起来,自己无疑就是一只流浪猫吧。如果足够幸运能靠着施舍和打架活下来,就会成为一只野猫。假如时间够久,就会失去被驯化的可能性,野猫生下来的孩子也依然是野猫,如此生生不息,就像星星熄灭之后还会有新的星星,贝利亚的孩子死去之后,还会有新的碎片在宇宙里徘徊。
即便如此,即便是这样……
陆闭上眼睛回忆着那种感觉。那些的记忆包裹着他,让他一时错乱、一时又盲目,遥远梦境里的父亲,给予了他柔情、温暖,和更多的痛苦。
但是,这样就好。这样就可以了。他想。
毕竟,旅途还很长啊。无论是宫殿深处因爱而生的孩子,还是路边脏兮兮的小猫崽,都是一样的。明白了这一点,原本以为无法忍受的东西也变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就这样,在杀死不属于自己的梦之后,陆再次踏上了旅途。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