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些不得不交接的公务,他与讨厌到恨不得杀掉的人见了一面。就在那时候,他见到了与赤井同行的小朋友。
说是小朋友,只是相对而言;对方已是接近成年的男孩子,生得一副容易令人念念不忘的模样;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或许是电视剧集,或许是新闻版面,形形色色的世间美貌,诸如此类。他并不是很在意,即便对于赤井是怎么样拐到了年纪差了快一半的小伴侣这件逸闻,他也只是尽力保持了一种礼貌的嗤之以鼻。
令安室在意的只有他的手腕。
他们客气寒暄,然后握了手。和常年出入枪林弹雨的他们不同,从皮肤骨骼到体温力道,都只属于普通的男孩子,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少年杀手之类。安室于是更加鄙夷地望了赤井一眼:真不要脸。对方倒是一如往常地没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是早就习以为常,还是纯粹对他的恶评不予置评。
在少年把手收回去的时候,安室看见了他手腕上的伤痕。显然刚刚结疤不久,看起来是锐物所致,从形状和位置来看,想必当时有些惨烈。
真可怜。这个想法从不知哪个角落冒出来击中了此时的安室。一种奇异的滋味涌上心头,他鬼使神差地开口询问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你受伤了?”
对方明显地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我……摔了一跤。”
他露出一个纯真的、不好意思的笑容:
“害得保护我的人也流了不少血,想起来真的很过意不去。”
难以理喻。只是一个笑容,竟令他辗转反侧了好几天之久。他听到赤井用一种奇怪的、不合常理的方式称呼那男孩,就好像是……
一想到自己是在挂念着别人的东西,他强迫自己马上冷静下来;脑海里浮现出那截骨瓷白的手腕,很薄的皮肤,淡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生生划开它的到底是玻璃?还是刃物?
这么想着的时候,肩膀忽然痛了起来。还算不上旧疾,毕竟是皮外伤,留下后遗症的可能性也不大,只是……
『对不起,很痛吧?流了这么多血……』
『我没事,这是安室先生你的血哦。』
仔细回忆起来,那只是另一个谎言吧。只不过跟他们之间那些弥天大谎比起来,实在算不上什么。
而他终于想通了那种熟悉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万般不情愿地,他再度联系了讨厌到光是听见声音就忍不住想给枪上膛的人。
“他就是柯南君一直提到的那个哥哥吧,所以柯南君现在……”
“啊,ボウヤ的话应该不会再回去了。”
“喂,你说的到底是哪个啊?”
对方在电话里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不是嘲弄也没有宽慰,远隔重洋安室听不出笑声背后的意蕴,追问道:
“柯南君,现在在哪里?”
回答他的是通讯切断的忙音。就好像连答案的存在都彻底否定那样。手机上的加密通信传来,这个月第三次催促他结束在咖啡店的伪装身份,已经结束的案子没有必要留下违法作业的痕迹,这是规章也是常理。
肩膀又开始隐隐作痛。真是奇怪啊,他想。
明明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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