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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RNING!
※还是这个瞎JB乱搞的二设:新一 ≠ 柯南,柯南是在米国出生数年后归国的亲弟弟,两人年差10岁。基于这个前提,对原作背景进行了一定的魔改。
※瞎JB乱来的蜘蛛网,唯一不会出现的是逆,基本中心思想就ALL新ALL柯这样吧,其他很随便。
※前文降新已分手,赤新同居中。※这篇是 after 零执



尽管目前为止度过的人生还并不算长,坐在浴缸里的柯南仍然生出些可以称之为“怀念”的感觉。很奇妙。帮他洗澡是有希子的爱好,作为哥哥的新一向来是不会插手的;唯一的一次,他们在LA的大雨滂沱中跑回家,全身湿透好像水里捞出来的大猫和小猫,两个人一起泡在温暖的水里谈论书中残忍血腥的悬疑情节,那么地亲密无间好像年龄的差距从来不存在于他们之间。
 
而此刻,清澈的水在柯南的视线中迅速地被浸染成了刺眼的红色。
 
从人类的皮肉之中迸溅出来的液体,炽热流动着的生命的证明。
在弟弟的眼中,新一正显出一种苍白如纸的面色。尽管这半年来因为某种原因,他的体力和健康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但此时此刻仿佛是原本就近乎破碎的沙漏被忽然碰倒了一样,憔悴又压抑,衬着浴缸里愈发鲜红的水色,那画面让柯南心里有些发憷。
 
“这些……不是我的血。”
 
犹豫良久,柯南还是姑且出言解释了一下。语气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在寻求一种开脱。他知道这没用,但总比让尴尬和沉默把这个空间吞没了要好。
 
“我知道。”
 
这样冷冷地说着,新一用浸满水的毛巾去擦弟弟头发上的血。因为在夜晚的冷风中一路吹拂的关系,那些液体早已凝结成了血块,把细软的发丝黏合成一团,十分难以清理;因为愠怒和焦急而失去冷静的新一擦了半天,怎么都不得要领,终于将毛巾一把扔开。唰啦。已经浸满红色的毛巾挣扎着漂浮了一阵,缓缓沉入水底。
 
“我来吧,ボウヤ去休息一下。”
 
把气氛和毛巾一道捞起来的是赤井。他把柯南从警察厅那边接回来以后就卸去了冲矢的伪装,当他拿着干净的衣物走进来,看到的是新一神情痛苦地捂住了自己毫无生气的脸,伏在被血污沾染的浴缸边缘。
 
“ボウヤ?”
 
新一没有动作。赤井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把他的手轻轻地拉起来,用自己的拇指摩挲了一下那骨瓷般的手背,很微小的一个动作落在柯南眼里,但小朋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目送哥哥终于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走出去,脚步有些踉跄,没有再回头看他。
 
 
 
“哥哥已经不喜欢零哥哥了吗。”
 
氤氲的雾气和断断续续的水滴掉落水面的声音很快再次回荡在浴室里。柯南用的是陈述句而非在提问,似乎已经确定了这个事实。赤井一边耐心而细致地把柯南头发和脖子上那些新一没能擦洗掉的血污逐一除去,一边确认着柯南除了一些不太严重的擦痕之外没有其他的伤情。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问反问:
 
“你认为呢?”
“是因为赤井先生的关系吗?”
“嗯……如果是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真是恶劣啊,明明是零哥哥先来的。”
“很抱歉呢,但大人都是坏人,你得记住这一点。”
“那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柯南想对他露出一个嗤之以鼻的表情,可惜擦伤的地方不小心碰到热水,疼得他多一秒的鄙夷之情都维持不了。赤井完全不顾衣服被沾湿把他从水里捞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又把他被擦伤的手搁在自己肩上,然后小心地去确认他的后背也完好无损。柯南趴在熟年男子坚实的肩膀上,假装无动于衷地“哼”了一声。他一直觉得赤井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巧妙了,巧妙到连把降谷零这种硬茬子从新一身边撬走也不费吹灰之力,到底是什么缘由,让新一这么毫无保留地信任着这个男人?
 
“但即便早就知道他是个不择手段的糟糕大人,你还是做了所有他想要你做的事啊。我想你哥哥那么生气,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吧。”
“哥哥应该也会做和我一样的事的。”
柯南无比笃定地说。
“要不是他现在不能出门的话,恐怕你这会儿就得帮他洗澡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降谷君来帮他洗呢?”
“他不会。”
 
脱口而出之后柯南自己也觉得有点惊讶。看到赤井意味深长眼神,他立刻闭紧嘴巴,不肯再搭话了。
闻言的赤井则露出了和刚才的新一很像的表情。只是这个掺杂着怜爱和无奈的笑容,比起冲矢昴那种总是有所保留的演技,倒是显得十分真实。
 
“不管怎么样,不要让你哥哥再担心了。他今天帮你们推理出了犯人的目的所在,但没允许你直接参与行动,过后好好去道歉吧。”
“好狡猾啊。”
“嗯?”
“你也好零哥哥也好,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
“这你可说错了。我和他还是有点不同的。”
“啊?哪里不一样了……”
“如果我是他的话,肯定会在让你涉险之前就把目标给一击抹杀了,绝不会让你沾上一滴血的。哪怕那是我的血也不行。”
 
柯南无语地望着赤井脸上那全然自信、似乎是完全不怀疑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表情,终于有点明白降谷是怎么输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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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JB乱搞的二设:新一 ≠ 柯南,柯南是在米国出生数年后归国的亲弟弟,两人年差10岁。基于这个前提,对原作背景进行了一定的魔改
※瞎JB乱来的蜘蛛网,唯一不会出现的是逆,基本中心思想就ALL新ALL柯这样吧,其他很随便
※前文降新已分手,赤新同居中
还有个魔改是K和新、柯都认识,时不时欠欠彼此人情的损友关系(K和柯关系更复杂一些)






“最近经常去踢球吗?”


“什么?”


 


降谷一边仿佛漫不经心地和他搭话一边伸手换档;旁边的车停得有些业余,前轮几乎压着停车线,但不妨碍降谷娴熟流畅的倒车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留出任何一点多余的角度:


 


“好像晒黑了一点。”


 


他没有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忽然伸到在柯南不被注意的耳后,指尖在那片细嫩的皮肤上抹了一下:


 


“这是防晒霜吗?颜色未免太深了吧。”


 


降谷饶有兴致地摩挲了一下食指和拇指,感受着那不知名物质的质地,看见柯南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惊慌,那有些紧张的样子反而比较可爱。


 


“刚才那孩子是……”


“亲戚,远房的。”


“…就知道你要这么说。不过,长得还真像。”


“嗯、哈哈,经常有人认错。”


“一起出去玩了吗?我还以为你感冒了才请假的。”


“算是吧……”


“你好像和他关系很好呢,我都没见过你跟别人那么亲近。”


“是吗?”


“是因为他跟新一君很像吗?”


“降谷先生,你想说什么?”


 


柯南忽然换了称呼。就以往经验而言,这算是一种拒绝和警告。降谷识相地退了一步:


 


“没什么,别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不要生气,好吗?”


“我和他是挺熟的。”


 


柯南忽然的态度转变让降谷愣了一下。


 


傍晚的商业区,交通灯前车来人往。小朋友实在是太小了,违反交规坐在副驾座上,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和新一分手之后降谷才知道恋人竟还有个亲弟弟。他当然不接受“对不起,我出轨了”这种理由,没有任何明证的说辞看起来和借口无异,那天他本来是想找新一问清楚,本质目的当然是想要挽回,如果有什么误会,当面澄清才是最好的,但前来开门的,是没有见过的小男孩。


 


——你好,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柯南。


与工藤新一有着一般无二的面容的孩子,在他面前平静有礼地介绍自己。


 


要不是瞥见门隙之后那熟悉的身影,他还真的要以为是恋人换了一副躯壳,前来用谎言打发他。


 


 


 


“我只是觉得……虽然是亲戚,但那样做好像有点不妥吧。”


“是因为我很喜欢他哦,所以才让他抱的。”


“…………”


“我最喜欢的是新一哥哥,但我也喜欢零哥哥。在你是‘安室哥哥’的时候,我也很喜欢哦。”


 


像是小猫咪叽里咕噜的自言自语那样,趴在车窗边望着外面霓虹灯次第亮起的街景,柯南第一次对降谷吐露出这样近乎直白的话语;降谷有些诧异于他话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玩笑,想到对方在诱骗大人方面如此劣迹斑斑,又得怀疑有几分是企图迷惑他而编造的甜美爱语,自诩工作和恋爱都绝不会受人摆布的降谷零胸中传来了久违的狂烈跳动,忍不住追问道:


 


“那,柯南君对他有多喜欢呢?”


“嗯……大概是,他说愿意等我长大再交往、我说‘OK’的程度吧。”


 


一道无法言喻的刺耳声响划破人海的熙熙攘攘。白色跑车像是忽然休克了一样骤停在了路中央。


虽然在市中心车速不快,但车轮猛然摩擦地面仍然发出了可怕的动静,后面的车流接连急停之后开始疯狂按喇叭,咒骂声响彻夜色初临的涩谷上空,驾驶着RX-7的罪魁祸首却充耳不闻;他的听觉里回荡的只有7岁少年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出来的劲爆发言。


 


“你说什么?”


“嗯?你不是听到了嘛。”


“你们是亲戚吧?”


“又没关系,再说其实亲缘很远了。”


“但你们都是男孩子……”


“这叫我怎么吐槽啊,零哥哥你有立场说这话吗?”


“你、真的知道交往是怎么回事吗……”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会做你和新一哥哥做过的事啊,不是吗?”


降谷无言以对,震惊于眼前少年的博知与大胆,自己却过于理亏以至于开始胡乱搪塞:“你哥哥是大人了——”


“可你们认识的时候他也刚从初中毕业而已啊。”


“这……太荒谬了,你哥肯定不会同意的!而且向你提出这种要求的家伙是怎么回事?这根本是犯罪……”


“哈哈哈哈哈,”


 


柯南忽然笑成一团,一直把玩个不停的手机都差点滑落下去;即便是最小巧的规格,智能机的尺寸对7岁的孩子的手来说也还是太大了。


 


“啊——今天真有意思。”
“什么?柯南君,我是很认真地在……”


“零哥哥还是第一次这么关心我的事。”


 


降谷忽然语塞,跟不上话题的转变。


 


“你啊、每次每次,不是变着法子让我‘协助’你的工作,就是费尽心机要从我这里打听新一哥哥的事,从来没有问过这么多关于我的问题,感觉真新鲜。”


 


歪着脑袋望向降谷的柯南眼底是一片降谷看不明白的笑意。违规停在路中央的行为显然已经开始造成拥堵,给下班高峰的街道平添了一阵乌烟瘴气;咔哒一声,在降谷来不及阻止的一瞬,他动作迅捷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跑了出去,任凭降谷在后方焦急呼喊,少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拥挤的人潮里。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但这次真的是十万火急,请大侦探大人有大量……”


“怎么只有你回来了?我弟弟呢?!”


“诶?啊、那个,我本来是要还你的,但是刚才在门口被你前男友抱走了……”


“——哈?”







“那么,我就把你送到这里,先告辞……”
“在说什么呢你?”
 
被小学一年生以『你个没出息的毛贼』这样富含鄙夷意义的眼刀给狠狠剜过的黑羽叫苦不迭地叹了一声,识相地求起饶来:
 
“呜……小侦探你就自己走进去嘛好不好?我现在进去的话,会被你哥骂死的。”
“你把我下药迷晕了装进箱子里飞出国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会骂死你?”
“大概那时候鬼迷心窍了……”
“你自己也知道啊。”
 
柯南已经换回了被诱拐时那一晚穿的衣服,此时叉着腰站在自家宅邸门前,眼前是长相与自己血亲的兄长如出一辙、却露出工藤新一绝对不会露出来的表情的大盗贼。
 
“我也没办法啊,他现在不能出门,又不肯把你借给我,还把你的护照收走了,虽然我想去偷出来不过仔细想想你家现在住着的那个门神我可惹不起。”
“怎么了,厕所隔间那事给你留下这么大阴影?”
“啊啊啊,快别说了,我不想想起来。”
“而且你从头到尾根本没考虑过征求我的同意,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啊?”
“这个嘛……嘿嘿,我想你应该不会不管我的。”
“哼。”
 
黑羽自然地伸出手把他抱起来,手臂穿过纤细的腿弯,把小朋友稳稳地托在自己怀里,又低头在软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次也谢谢你啦,人情我就攒着到时候一起还。”
“你真的会还嘛?”
“当然啊。帝丹高二的修学旅行快到了吧?乐意效劳哦。”
“……你莫名其妙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嘿嘿。那今天可不可以放过我?等你哥气消了,我一定……”
 
“柯南君?………………还有,新一君?是你吗?”
 
在那个声音从背后响起的一瞬,黑羽闻到了灼烧炸裂的气味——来自于某段不太美好的回忆。他不会忘记这个声音,毕竟被人当面用枪指着可不是什么每天都有的体验。怪盗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冷了一截。正对着他背后方向的小侦探也愣了一下,但比他更早冷静下来,用指尖在他手臂上飞速写道:
 
——现在回头你就死定了。
 
 
 
 
※瞎JB乱搞的二设:新一 ≠ 柯南,柯南是在米国出生数年后归国的亲弟弟,两人年差10岁。基于这个前提,对原作背景进行了一定的魔改。
※其他细节都在正文里。
※本质绯色新(降谷限定),不明显的安<->柯骗子组箭头出没。




 
 
“风见先生又在用那种微妙的眼神目送你哪。”
“你以为是因为谁。”
 
他发动了车子,语气有些冷硬。‘安室透’今天已经下班了,他确实没必要继续表演。降谷零不是聋子或瞎子,当然很清楚自己部门里流传开来的那些糟糕逸闻。还没跟新一分手之前,他们最多八卦一下上司跟高中男生纠缠不清,那个年纪的孩子毕竟也算半个大人,众人倒没上升到什么道德层面的批判;而如今,三天两头载着小学生招摇过市的他,对旁人针刺般的目光避无可避,内部八卦板块怕是早就把他喷上了社会新闻头条。
 
“嗯——我想想,是因为我跟新一哥哥很像的关系,让他觉得你是在用移情作用来麻痹自己被年轻十几岁的男朋友甩了而失落不甘的心?”
 
笑眯眯地,语气甜蜜可爱好像洒满彩色糖粒的冰淇淋,一口咬下去却能当场毙命。
尽管早已习惯了柯南那与毛茸茸的小猫咪般乖巧的外表南辕北辙的毒舌性格,降谷内心仍免不了些许咬牙切齿。
 
但,他说得没错。和前恋人一个模子里印出来般的弟弟走得这么近,真是想想就够让人不齿的;他明白风见眼里欲言又止的内容,说好听点是担忧,要是讲得直白点,多半就是敬语版的“您该去看看脑子了”。
 
十三岁再加上十岁,说出去都是可以当爸爸的年龄差距了。哪天被自己部下铐走也不是不可能。
 
“柯南君只有外表可爱,这样会没人喜欢的。”
“谢谢,你过奖了~”
“我没有在夸你,不要当成赞美收下……算了。替我跟新一君问好。”
“零哥哥为什么不亲自去讲呢?——哦,不对,现在是‘安室哥哥’呢,和新一哥哥应该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才对。”
“…………你是故意的吧。就不能偶尔像个真正的小孩一点吗?”
“可我就是真正的小孩啊。”
“三番两次想用麻醉枪干翻我的小孩我可不承认。”
“大人和小孩,区别很大吗?降谷先生就是因为这种死脑筋的地方才被一脚踹了的吧。”
 
小男孩夸张的语气里声调飘高,晃着小脚,饶有兴致地踩踏着降谷身为大人的尊严。
 
“柯南君,我是很认真地在说,”
 
红灯了。降谷停下车,恨不得把那张洋溢着快乐嘲弄的小脸蛋放在手心里用力搓成一团:
 
“我·可·没·有·被·你·哥·甩·了。”
 
 
 
 
“我把他送回来了。案件顺利解决了,他也没有受伤,放心吧。”
『谢谢你,降谷先生。真不好意思,他又卷入事件了,每次都麻烦你……请让柯南自己走进来就好。』
“新一君。”
『是?』
“差不多可以出来见见我了吧,就一会儿。”
『……抱歉……』
“已经那么讨厌我了吗?至少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吧。”
『对不起,不是降谷先生的错,都是我不好。』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诶?』
“现在住在你家里的那家伙……东都大学的研究生什么的,根本是假的吧,对不对?你到底为什么和他住在一起?”
『…谢谢你送我弟弟回来,今天先这样吧,再见,降谷先生。』
“等一下!新一……”
 
对面咔哒一声切断了连通室内和门口的对讲机。又是这样。降谷有些懊丧地捏紧了捶在旁边墙面上的手。察觉到身后投来的目光,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换上平静自若的笑容才转过身去;柯南却没有买账,但也没有像刚才那样残忍戏弄他,而是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忽然撒起娇来:
 
“呐、我饿了,安室哥哥,请我吃晚饭吧。”
“诶?但你哥还在等你……”
“哎呀,别管他啦,我给他发个消息说一声就好。再说,还有昴哥哥在啊。”
 
后半句的杀伤力比较大。降谷叹了口气,但意外地轻松了些。刚才那忿然不甘的心情好像忽然被雨水浸没的窗户外的景色那样模糊了起来。
 
“好吧。你想吃什么?今天可别敲诈我哦。”
“不眠不休打三份工的家伙在装什么呢?”
“喂,刚才体贴人的小家伙哪里去了?不要一秒变脸啊。”
“少自作多情,我只是同情一下六个月都没见到心上人的脸的败犬。”
“好好,谢谢你可怜我,请允许我请你一顿来报答你。”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事到如今才后悔,不像你啊。好了,不要站在离窗户那么近的地方。先吃饭吧。”
“抱歉,害你也……”
 
他的视线向下一晃,目光落在像模像样的晚餐桌上。
 
“……变成了家庭煮夫。”
 
——不小心把场面话和心里话说反了。别人曾经说柯南不可爱嘴巴又坏的一面其实跟他很像,只不过他毕竟年长了不少更懂得收敛。已经卸掉伪装的赤井秀一并没有对他无心的吐槽表现出不满,神情甚至有些愉快:
 
“啊,是吗。那你就是什么家务也不会做、只负责赚钱养家的妻子了?也挺好。现在好像很流行这样的组合。”
 
这个男人——小时候遇见他的时候完全没发现还有这样一面,还以为是个正经人——虽然最近多多少少有点习惯了,还是经常被逗弄到无言以对的新一选择默默在桌边坐下。
 
“零先生不是那种知道了真相还会袖手旁观的人。要是被他发现我和‘组织’扯上关系的话,别说是允许我住在自己家里闭门不出假装失踪,他恐怕会直接把我转移到那个部门的监护之下看管起来的吧。”
“你还真了解他。”
“而且……我不想让他用波本的身份去冒险。”
“嘛,确实,那种事他不是做不出来。不过,他在组织卧底这件事,是警视厅的绝密情报吧。”
“是柯南偶然发现的,我也吓了一跳。不过在他面前我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毕竟……”
“不好吃吗?”
“啊?”
“炖牛肉。”
“……抱歉,很好吃。真的。”
“是吗,我还以为今天盐放多了。”
 
赤井的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情绪。新一努力向他露出一个不那么心虚的笑容,然后低头继续把盘中的食物尽可能地塞进食道里。最近总结出来的经验就是,只要咽下去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对,这样就好。
因为药物的副作用侵蚀了部分感官、连基本的味觉也日渐淡薄这件事,还没有告诉任何人。正如宫野所说,旁人知道了也是无济于事,反而害得别人为自己伤心惋惜,大可不必。
 
“那就好。等会儿我去接你弟弟回来。”
“不要紧,随便他去玩吧,和零先生在一起没事的。而且可能现在有柯南陪着对他来说比较好……”
“ボウヤ你啊,”
“嗯?”
 
从飘远的思绪里抬起脸,对上的是赤井忽然过于靠近的面容。他吓了一跳,餐叉从手里滑落出去,被对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准确率给稳稳接住。
大人的手,既坚实又温暖。比起自己更为熟悉的降谷的手,还多了一分奇特的安定感。这么胡思乱想着,他听见赤井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
 
“虽然对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能冷静缜密地去思考,但对人很多时候都看得不太准呢。”
“……那是…什么意思?”
“降谷君呢,恐怕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看得开。这一点从他至今都恨我恨到想要亲手杀了我这一点就看得出来了。不过对你,又是另一种意思,但你好像不太明白的样子——不过,说真的,你是真的觉得那种蹩脚的借口能让他死心吗?”
“…………”
“而你的弟弟——也没有天真到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的地步。即使你不想把他牵扯进来,从他为了你被灌下不明药物而昏迷数日的事情偷偷跑来日本那天开始,他就已经深陷其中了。你,我,还有他,甚至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的降谷零,都是一样的。不要再想着自己能把所有事情解决了,你一个人是走不下去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在你身边。不要忘记‘冲矢昴’是为什么而被创造出来的,嗯?”
 
赤井很少一次讲这么多话。他目瞪口呆地听着,来不及消化的信息像是盛夏的一场豪雨把他劈头盖脸地浇了个透。
 
唉。
良久,他听到赤井一声轻轻的叹息。
 
“对不起……”
新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脱口而出一句道歉。好像在这样的时刻,只有这一件事情可以做。是在对谁感到歉疚呢?对降谷零或是对赤井秀一,甚至是对为了不能随意出现在人前的哥哥四处奔波搜集情报的柯南,仿佛是代替幽魂一般的自己活在世上,不再是个自由自在的孩子但也还没有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多么残酷啊。
 
但是已经没法回头了。如赤井所说,后悔不是自己的处世之道。
 
一个吻落在嘴唇上。照旧没有征得任何同意。
 
“!!……赤井…先生?”
“现在轮到华生出场了,你就放心吧,Mr. Holmes。”
 
这样说着的赤井秀一,带着神秘的、令人心安的笑容,把那支已经被浸染了体温的餐叉放回他手里。
他的耳边响起了令人怀念的海浪声。
 




TBC.


※降谷视角,感情线错综复杂的降(安)新(柯)
※Bitter happy ending




30岁那年的交往对象,是名副其实的万人迷。他容姿秀丽头脑了得,尽管比我足足小了有12岁,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成问题的问题还有很多,例如,我们彼此都是男的。又例如,我们对彼此都说了谎。但他是个十分大度的孩子,年纪轻轻有如此心胸,实属难得。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中意他的吧,我猜想。

 

不知情的人多半觉得是我这一方贸贸然先出手,世俗眼里总有老牛吃嫩草之嫌;说来冤枉,其实是他主动展开了追求,面对盛情我至多也就是从善如流。说到底,这么优秀的人,谁要是不喜欢的话八成是脑子有点问题。

 

 

新一君是位可爱的男孩。即便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18岁,是可以称之为大人的年纪,他依然给我留下如此印象。不知算不算是机缘巧合,我所侦办过的一件案子,得到了他的出手相助,得以顺利解决;尽管早前因为工作上的需要我多多少少调查过他,却仍然被他的敏锐聪慧、还有那分超脱年龄的勇敢冷静所折服,甚至令我有些久违的恍惚。我不是不知道这种感觉,只不过这种被世人称为「迷恋」的感情对我来说,实在是掺杂了太多的苦涩滋味,简直可以说是不堪回首。

 

 

但是,可能是我做得太明显了吧。就用“需要更有能力的协力者”这样的糟糕借口,我与他来往得愈发密切,在各种必要和不怎么必要的场合,想办法和他接触,后来想起来,可能是出于一种不甘心——我对着如此优秀迷人的工藤氏,心怀着一分复杂的妒意——这对谁都不能说。

 

谁让他是柯南君「最喜欢的新一哥哥」呢。能被我所深深喜欢的孩子如此崇拜甚至成天地挂在嘴边,坦白讲,我实在是羡慕得不得了。但就连这种心情也很快变了质,我不但没有发掘出多少自己更胜一筹的证据,反而愈发明白了连江户川柯南这样聪明强大的孩子也为他痴迷的缘由。究竟是因为他和柯南君太像了,还是仅仅因为他身上那种致命般的吸引力,才让我同时失去了嫉妒心和判断力,说实话我已经完全搞不清楚了。

这种丢脸的心情,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能让人察觉。要是柯南君知道了的话,想必会用他那独有的、仿佛看穿一切般的神态,狠狠地嘲弄我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了。如果他能回到我面前,亲口让我颜面尽失的话就好了。

就在这个热闹拥挤的世界上,他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其实我是因为想接近降谷先生,才插手那桩案子的,并不是什么碰巧。对不起,你会不会讨厌我了呢?』

 

邮件里小心的措辞,和印象中那高傲的模样有所出入。我犹豫了一会儿,仔细思考了字句中的意味……这可能吗?他应该是别有目的,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与其说是自恋,不如说,我实在是被柯南君那种种别有所图的哄骗态度给弄出了后遗症,再也不敢相信任何突如其来、不合情理的好感了。

 

 

 

「柯南君说喜欢我是骗人的吧。」

「安室先生怎么能这么说,当然是真的了。」

「是吗?那我也是真的喜欢柯南君。」

「嗯,好开心那我能去你家玩吗?」

「不行哦。」

「切。就知道。」

 

 

 

 

我与新一君来往得愈发密切,甚至很快地住在了一起。渐渐地我已不再有太多秘密需要对他藏匿,而他的态度也非常坦然,倒让我心中少了许多负担。他的教养良好、正直可靠,能照顾好自己也很懂得关心人,还特别招动物喜欢,在床上也跟我很合得来,可以说是完美的恋爱对象。假如他能够怀孕的话,我可能会想要他来生下我的孩子也说不定。当然了,这种大有问题的想法即便是借着酒劲我也不敢对柯南君说——但我不忌讳把这般荒唐幻想告诉新一君。很奇怪的,我总有种没来由的直觉,那就是他不会误解我。

 

“原来如此,降谷先生喜欢孩子吗?”

“要看是什么样的孩子。”

 

新一君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然后是有些害羞的笑容:

 

“说得也是。

 

 

 

「安室先生总是对孩子们很好呢,你喜欢小孩?」

「说不上,这要分情况。」

「比如说,工作需要和私人场合?」

「你要这么想也行……其实我时不时会觉得小孩子很可怕呢。」

「哦~」

「虽然觉得可怕,但还是喜欢的。」

「不明白呢。」

 

 

 

作为年少成名的公众人物,他比传闻中要谦虚许多;他交友广泛,多半却不是同龄人。发现其中有我非常看不惯的家伙存在时我非常震惊,但据说是工作关系才认识的,我自然没法多说什么。我只是没想到赤井秀一那个男人专程前来,竟是为了递交一样遗物。那天下着不小的雨,他从外套暗袋里摸出那个伤痕累累的眼镜盒的时候,从指间到眉宇都透着沉郁的湿气。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对我心存芥蒂才不肯告诉我他的下落。原来是这样吗。”

“他的父母说想给从小照顾他的哥哥留个纪念。”

“明白了。等新一君回来我会转交给他。”

 

 

再没有多余的对话了。我内心没有邀请他进屋喝一杯的意思,他更是不等我礼节性地送客就干干脆脆地转身走掉。我明白他什么也不会告诉我,就像新一君。

柯南君总是说新一哥哥教过他很多事情。无数次无数次,我试图从新一君嘴里套取一点点那孩子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成功过。他说过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线索,我早就已经知道了,而他仿佛是深谙这一点才无比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可能的突破口。他把江户川柯南藏在宝物匣子的最深处,吞下钥匙封死锁眼,不留下一丝缝隙。

 

他甚至连那孩子的死讯都没有告诉过我。

 

我出奇地平静。这种平静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失去了感知力,就好像在柯南君不告而别的时候,把我灵魂的一部分也一并带走了,以至于我现在、将来、永永远远,都不会再感到伤心了。

 

 

 

“分手吧。”

“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是的……是我觉得太抱歉。对新一君你。”

“是因为降谷先生觉得我很像你以前喜欢的人,所以才跟我在一起,导致心怀愧疚?”

“你肯定会觉得很讨厌吧?我真的太差劲了。所以,就这样结束吧。”

“嗯,不会哦。我并不讨厌。”

 

——又来了。又是这样。

 

“我一点也不在意。所以请不要再说什么分手之类的话了。”

 

光是这样滑稽无理的对话,就在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次。每一次每一次,都被他用可爱的笑容和包容的态度给搪塞过去,然后,他会微微地抬起视线,由下往上地望着我,看似小心翼翼却又好像是种隐秘的诱惑:我们和好吧。如果觉得伤心的话,让我来安慰你吧。要来做爱吗?

 

如此反复,我确确实实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是柯南君的话,一定不会这么温柔地原谅我,而是会直截了当地戳穿我是个精神出轨的人渣的事实吧。一想到这里,幸福感和罪恶感再次充盈了我的胸膛。

 

 

 

拿到驾照以后,他说要带我去兜风。灯火通明的湾岸大桥因为事故大堵车,他开玩笑说要我教他怎么把车开上隔壁的铁轨。我们躺在漆黑一片的海边看不到什么星星,眼前是被光污染浸没的都会夜空,是看惯了的风景,是若有似无的回忆。

 

 

“为什么新一君会喜欢我呢。”

“因为我答应过了他了啊——当我们两个人都不再是骗子的时候……”

 

 

我可能是睡着了吧。不然怎么会听见梦话呢。

如果不是我自愿上当,你是骗不了我的,对吧。

 

喜欢你,喜欢你啊。一定要说的话,称之为爱也不为过。

 

即便相遇在被假面具填满的玩具屋,在你已经消失无踪的当下,我才发觉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就算旁人劝诫我应该把你当成一个孩子看待,于我而言你依然如此迷人到了可怕的地步。你这么聪明,想必早就看透了我吧。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你是不是也曾经嘲笑过我这样一个不像样的大人呢?请告诉我……

 

 

 

“而他甚至都不愿意当面说一声再见。”

 

又来了。被那双和我最心爱的孩子太过相似的眼睛所蛊惑,我不由得把内心的话吐露了出来。在现役恋人面前捅出这种篓子,换了别人下一秒就是甩耳光摔门分手三连发了吧。

 

“啊,对不起。”

 

 

然而,他从来不生气。一次也没有。每一次每一次,他只是耐心聆听着一个既放不下过去也没法抓住当下的男人,轻轻说道:

 

“嗯,没关系哦。”

 

他握住我的手。来自记忆深处的温度和触感。我深深地意识到,我认识他。

 

 

 

“这样就可以了。”

 

 

 

 

//.end.

 

  



“那么再来交换一个秘密吧,‘不是真的近视’这种无关紧要的筹码就免了。”
“好吧。其实‘柯南’这个名字不是我随口瞎编的,‘他’是真实存在的哦。”
“哦?此话怎讲?”
“安室先生你、不,我是说,波本的话,应该认识的吧。某天贝尔摩德忽然带回组织的小男孩,她自称是自己的私生子,对吧?其实那是她在美国从我妈妈身边偷走的,我的亲弟弟哦。按失踪的年份来算,看起来应该刚好和我现在的样子一般大了。”
“什、难道……”
“所以安室先生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才会暗地里用摩斯电码敲给我那句话:‘你怎么在这里’,对吧?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了。而且你和他还关系匪浅,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而已。”
“这种事你怎么会……”
“因为,当你发现我不是‘他’的时候,眼神一下就是变得很正常了呢。”
“等一下、什么叫变得正常了……”
“就是没有淫欲了的意思。”
“……”
“开玩笑的啦。刚才的眼神很可怕哦,安室哥哥。”
//.end.
 
题:安室先生与柯南君就第二性别的严肃话题展开了一系列危险、友好且富有建树的讨论。因为所以,几乎通篇都是两个人在讲话……嗯。




 
“你果然在这里。”
在柯南来得及把门板拍回他脸上之前,安室眼疾脚快地挤进了门被打开的缝隙。
“侦探团的孩子们说你三天没去上学了,我很担心哦。”
“我感冒了。”
今天没有半个可爱的笑容迎接安室哥哥。江户川柯南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甚至懒得披上猫皮应付他。
“所以我来探望你了。让我进去吧,嗯?”
从柯南的视线高度,能够看见安室手里提着的纸袋,装得满满当当。
上班时间提着蛋糕上门,非奸即盗。哼。他在心里毫不留情地戳穿,但还是松开了抵着门的手。
毫不掩饰已经溜门撬锁潜入过好几次的犯罪事实,安室熟门熟路地把可以留存冰箱的甜点和准备当下享用的部分分开放置好,甚至在厨房里泡起了咖啡,一点也没当成别人家;柯南懒得管他,径自回到沙发上自己刚才蜷成一团的地方;他出了一身汗,这会儿从额头到脚趾都还是湿的,症状非常可疑,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并不会散发出什么气味,他并没有那么担心。
 
“柯南君的朋友们说你每个月都有几天会早退呢,周期还很固定。”
 
安室端着咖啡走过来。他感到脚边的沙发坐垫凹陷下去,然后脚尖就被摸了。柯南试着踹了对方一脚,但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威力。安室捉着他的脚用拇指上有些粗粝的部分刮过柔软细腻的脚心,小朋友又痒又痛感觉万爪挠心,发出一声猫叫般的呻吟,夹杂着骂人的口癖。
 
“心情不好呢,柯南君。”安室露出一个笑容,接下去的发言则欠妥:“第二天吗?”
“请不要用这张脸实行性骚扰,安室先生。还有,不要随便打听我的事。”
“开玩笑的。为什么要躲到这里来呢?”
“和你没关系吧……”
“那个人没在吗?”
“新一哥哥好久没回来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不知道哦。”
 
话题到这里应该可以中止了,但今天的安室——在柯南眼里,不知为何非常烦人。即便在他的眼神警告之下,安室还是选择继续这个话题:
 
“他是α吧。”
“是吗。我不清楚。”
“也就是说,如果柯南君是Ω的话,那个男人有能力标记你的意思。”
“……你想说什么?”
“没有什么哦。不过,我问了医生,这种症状持续下去的话……你可能会提前分化。”
“是吗。”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我没有那么在意。”
“好想知道啊,柯南君会分化成什么。”
 
这样说着,他露出一个标准的、所谓安室透式的无害微笑:
 
“应该是可爱又帅气的α吧。”
 
柯南看着他的笑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说起来,安室先生的第二性别是什么?”
“你闻不出来吗?”
“我还没分化啊。”
“那不如你来推理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年纪轻轻能在ZERO机关做到这种地位……果然是α吧。”
“柯南君,性别偏见可不好哦。”
“普遍现象,就事论事而已。难道我猜错了吗?”
“错了哦,这次。”
 
忽然,安室向他逼近过来,直到身影将小小的身躯完全地笼罩住,像是游刃有余地俯视着已经是囊中之物的猎物那样。他的笑容意味深长,语气却很温柔诚恳:
 
“其实我很希望柯南君是α。”
 
无处可逃的孩子挑起眉毛,似乎在一瞬的困惑之后已经得出了结论,但没有马上说出来而是发出了试探性的反问:
 
“β或者Ω就不行?”
“是β或者Ω的话,就没法标记我了啊。”
“你在说笑吧。”
“是真的。”
 
好像终于觉得事情有一点值得深究了,柯南从沙发上坐直起来:
 
“世上哪有你这么彪悍的Ω。”
“不要被那些刻板印象影响啊,时代已经不一样了,谁规定Ω必须柔弱顺从呢?柯南君不会如此古板守旧吧。”
 
有着家猫一样可爱的面容内心却是凶悍的野猫——此时的柯南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奇妙的比喻。但,即便他这么说,实际上柯南也无从判别。工藤新一是α不假,性分化本身也是不可逆的,但由于被灌下去的药对信息素腺体产生了一些未知的影响,他现在陷入了一种被灰原称之为【不稳定】的状态,变得不能正常分泌和感知信息素,但又不像β那样和信期完全隔绝了。更麻烦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信期症状正在向着相反的性别方向发展,为了不被能够感知信息素的成年人发觉,每个月找借口请假尽量避免和他人接触就是唯一的解决途径了。
 
“安室先生都这个岁数了,还没被标记过吗?”
 
——无论如何,假如安室没有说谎,那么至少在某种意义上对他来说是【安全】的。灰原嘴上说着些嘲弄的话却十分贴心地为他合成好了相当数量的抑制剂。冲矢大概也是听说了什么,每次在这样的时候就会自动自发地从这座宅邸消失,可以说是十分地温柔体贴了。
 
此时面对柯南的质问,安室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
 
“怎么能这么说,法律没有规定Ω到了年龄就必须被标记吧。”
“安室先生的话,愿意效劳的对象应该要多少有多少吧。”
“那也不代表我就应该随便找个不喜欢的人,只为了避开别人的指指点点吧。”
“嘛,那就是你太挑剔了。”
“不想草率对待就叫挑剔吗……好吧,那我确实是很挑剔,不行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不过,无论是α还是Ω好像都挺辛苦的,我宁愿分化成β。即不会受到多余的诱惑而失去理智也不用背负着太多世俗偏见生活,做什么都很方便。”
“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确实。但变成β的话,人生也会少很多乐趣哦。”
“乐趣?”
“是啊,比如说……”
 
安室俯身压下来,撑在柯南耳旁的手臂使得沙发坐垫深深凹陷下去,皮料的摩擦声像是一种危险的轰鸣;他的另一只手则顺着少年尚未发育出明显线条的腰身摸索,手指在皮肤上画出一阵热烈的战栗触感,一直滑到两腿之间然后在某个角度停留下来,食指隔着睡裤的布料抵住了那个尚未被任何人开拓过的地方:
 
“β的话,这里是不会自己湿的哦。”
 
漂亮的脸庞,甜蜜的语调,下流的话语。几乎把外表是7岁、内心也不过是个大一点的男孩子的江户川柯南惊呆了。
仿佛终于踏破了金汤城池的一角,安室继续着自己的攻势:
 
“只要稍微引诱一下就会有反应——所谓的Ω呢,天生就是性欲的奴隶,性格再怎么高洁也一样。不需要天赋异禀,哪怕只是平均体质的Ω,只要开发得当,被操熟了之后就连润滑剂都不需要的哦。”
“而且初潮发情的时候就马上被标记是最好的,着床率也很高,所谓的初夜一发入孕——并不是随便说说的,知道吗?”
“第一次之后,只要到了发情期,经常在被插入之前里面就已经湿得一塌糊涂了,堵也堵不住的哦,而且完全不受控制,想要被猛烈侵犯的欲望根本不是意志力能够抵抗的。”
“而且,就算是被标记过了的Ω,对其他α来说也一样充满了吸引力,甚至可能因为有一种劫夺别人的所有物的背德感作祟的关系,对很多α来说会魅力倍增。”
“如果分化成了Ω的话,即便遭到α的袭击,旁人多半也只会指责你没有做好发情期的管理和防护,而不会觉得做出强迫行为的α有什么错哦,不过是‘顺从本能而已’——是不是很不公平呢?”
“至于标记了你的α,更是可以肆无忌惮地侵占你、使用你,因为所谓的标记本身就是一种毫无商量余地的不公平契约——即便你不愿意也没办法,很多标记行为本身也不是两厢情愿的,只不过因为有了既成的结果,很多Ω也无力抗争罢了。“
“柯南君不想变得那么可怜吧?嗯?所以说,仔细斟酌之后选一个合意又温柔的α就是非常重要的哦。”
 
隐约察觉到自己被对方巧妙的话术给绕进了圈套里的小侦探觉得刚才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热度好像又烧了起来,把他烫得头晕脑胀,意识模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们两个里没有一个老实人,那至少安室是说谎说得更厉害的那个。
 
“你……不是Ω……绝对不是。”
“是α,β,或是Ω,有那么重要吗?「安室透」可以是任何性别,只要你需要。”
“骗子。”
 
现在把他摁在沙发里咬着耳尖低语的大概是降谷零本尊了。柯南有些懊悔因为准备洗澡而把手表摘了下来。
 
“彼此彼此,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我想柯南君也不是真的未分化吧。”
“你想干什么?”
“嗯……好问题。刚才我们说了这么多,柯南君有什么总结陈词没?”
“只有一个结论——你才是对Ω性别歧视最厉害的那种人,而且是在明知这样不对的前提下,简直太可恶了。”
“关于这一点我会好好反省的。不过我最近看了些相关的研究,发现性行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第二性别分化,柯南君有没有兴趣来实践探究一下呢?”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
 
 
 
 
//.end.
 
 
 
 
这一年过得不太平。最凶险的那阵子,仅仅一个月内,接连出了五桩命案。偏僻的小乡镇祖祖辈辈安分守己,哪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人心惶惶。
降谷早前因为别的案子被派到这来。死者里头有人牵涉到更大的事情,他只好跟上面请示;管理官言简意赅地要求他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进行调查,但并没有把话说得很死,言外之意就是假如和他们盯的案子没关系,也就并不是他们非常想管的事;他心领神会但并不认同,只是习惯了自己部门的作风,便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日子还是一样在过。警车像接龙一样从高速公路排到了案发现场,却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一定要说有什么异动的话,就是镇上忽然来了两个外乡人;假如不是因为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的话,对于小地方来说倒也算是一桩谈资。降谷从用来打掩护外加搜集情报而打工的咖啡厅里得知那是一对父子,孩子年纪非常小,大人的长相则带着些许异邦气息,高大英俊,话很少。据说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两个人长得没有一点相似。
 
 
 
“谢谢。”
 
小男孩说话的声音像初夏的微风拂过走廊里的门铃。降谷带着亲善的笑容,手里递出去的是从杂货店的纸袋里滚落出来的柠檬。即便他蹲下身来,孩子对他仍是略微仰视的角度;大约只有7岁……6岁吧,他迅速地下了判断。
 
“不客气。今天没有和爸爸一起吗?”
“大哥哥认识我?”
“因为你们很有名啊,这里很少有外人搬进来。”
“但哥哥你也不像是当地人。”
“哦?看得出来吗?”
 
他以为对方指的是自己的外貌,于是解释道:
 
“我正在四处旅行,经过这里就顺便赚点旅费。你们呢?要在这里长住吗?”
“还不知道呢。最近发生了好多可怕的事。”
“倒也是。”
 
如果不是错觉,这孩子的谈话技巧似乎远在他之上,否则怎么可能除了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字之外就什么也没有打探出来。降谷把自称江户川柯南的少年一路送到一栋远离城镇中心的独栋房屋门口,年久失修的外表简直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但小男孩很自然地摸出钥匙向他晃了晃:
 
“谢谢你送我回来,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呢?安室哥哥。”
 
因为没有动用真名的必要,他说的是任务专用的假名。就在这个当口,衣袋里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的来电没有显示名字,他知道是上头有事找他;心里有些莫名惋惜,降谷俯下身抱歉地说道:
 
“虽然我很愿意,但是酒吧的夜班要赶不及了,下次吧。”
“这样啊,真可惜。”
“下次…我会带点心过来的。希望有机会能和你爸爸也认识一下。”
 
少年的眼睛亮亮的,像波光闪烁的海水诱惑着他。降谷一时间有些恍惚,但那不道德的心悸感很快消失无踪。或许是幻觉吧。他想。
 
 
 
第二天,出现了第六具尸体。杂货店的伙计在库房里身首异处,和前几桩案子唯一的共同点是警方大费周章也没找到半个嫌疑人。死者人际关系简单,排查不出任何动机。降谷一边切水果一边琢磨案子的细节,不小心就切到了手,柠檬汁沾到伤口的刺痛倒是让他从彻夜不眠的疲惫中清醒了些;坐在角落的男人不是熟客,仿佛黑夜中一匹神秘的野兽,吸引了酒吧最繁忙时段中众多男男女女的注意。
 
降谷把今晚第五杯指名要「点给那位先生」的酒端过去。陌生人向着他的手指向的方位点点头,然后露出一个介于接受好意和婉拒邀请之间的微笑。
 
“你在等什么人吗。”
 
他试着搭话。对方摇摇头。
 
“只是打发时间。”
“小地方没有什么娱乐,刚搬来的话会不太习惯吧。”
 
对方没有再接话。没能继续打探下去的降谷端着收回来的杯子走回吧台,路上对着刚才送了酒的客人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以示安慰。
 
 
 
降谷没想到的是,那是他最后一天在那里打工。第二天他去上班的时候,酒吧门口被警察的封条围得严严实实,里里外外都充斥着诡异不详的气息,围观的人群流露出来的不安和恐慌像漆黑的雨云笼罩着整个街区。凌晨时分酒吧关门以后,就没人见过老板,直到白天有伙计去清点存货,才发现尸首被牢牢捆在屋梁上,血顺着阁楼地板的缝隙渗到楼下,把油光发亮的旧吧台染成了几近于黑色的鬼魅深红。
 
『这镇子要完了。』人们口口相传,说是镇上招惹了死神。有些门路的纷纷地收拾家当准备逃离世代流传却忽然变得不详的居所,教堂组织的祷告仪式增加为每周三次,号召大家虔诚赎罪以避免更多灾祸,更有人开始贩卖所谓辟邪护身的符咒,小发了一笔横财。
 
 
“目前找不到是连环杀人案的证据……死者没有什么共同点,杀人手法也很多变,没有刻意留下什么特征……对……那之后的受害者都和这边的案子没有什么关系。……目前镇上居民情绪不太稳定,事态失控的话……好的。我会再报告的。就这样。”
 
 
降谷第二次遇见江户川柯南是在墓园。结束了尸检终于能够落葬的死者的棺木被花朵和眷属包围着,在牧师的悼词中入了土。他听到人群中担忧的窃窃私语,说着这样下去墓园怕是要不够用了,【那东西】可不会善罢甘休,不知下一个是谁……云云。并没有搜集到什么很有用的信息,他打算回去的时候,却在不远处的看见那个身影。
 
天阴沉沉的,那孩子在遍布周遭的悲痛和疑云之中向他微笑,就像一朵开错了地方的小玫瑰,鲜亮而芬芳。
 
 
 
“别客气,随便坐吧。”
“谢谢。”
“喝点什么?牛奶?果汁?威士忌?”
 
他开玩笑地提供选项,孩子客气地说请给我一杯咖啡。
 
“说起来,我从来没见过你和你爸爸一起呢。”
 
降谷端上咖啡,在他对面坐下来。江户川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毫无疑问。他身上那种沉静优美的气息,不同于降谷见过的任何人,唯独这种神秘感……和酒吧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男人,是相似的。
 
“他真的,是你爸爸吗?”
 
降谷终于找到机会抛出这个大胆的疑问。
 
“安室先生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奇呢?”
“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毕竟……”
“毕竟什么?”
 
惊觉自己想吐露的理由有些不合情理,降谷把那句「你很可爱」给咽了下去。他来不及思索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动机,手指已经被一个微凉而柔软的触感给缠住。
 
——小孩子的手,摸起来竟然这么……
 
令人沉迷的感官和正常人类的理智从相反的方向撕扯着降谷的神经。
 
“我来告诉安室先生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吧,关于这个镇子的。”
“你知道……这里的事情?可是……”
 
——你不是外乡人吗?他觉得自己快要抓住什么很重要的线索了,但是那美妙的声音像迷魂药一样阻隔了他的思考……该死的!
 
小小的,花瓣一样的嘴唇,轻轻落在他的唇边,柔软的舌尖却是不似人类的冰凉,滑过他的嘴唇时就像伊甸之蛇裹挟着名为智慧的危险诱惑,而少年柔声吐露的话语,比最甜美湿靡的幻梦还要引人沉沦:
 
『我不太会讲故事,但是可以用别的方式告诉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好吗?这是为了你好……』
 
他已经什么都辨别不了,也拒绝不了了。只听见自己机械学舌般的应答:
 
『我答应你。』
 
 
 
 
 
在降谷一反常态的坚持之下,通过某个机要部门施压,警方挖开了教会的地基,找到了数十具幼童骸骨。人们发现这个看似淳朴平静的小地方,原来埋藏着比连环凶杀案更为骇人听闻的旧事;从受人景仰的神职人员到平日里庸庸碌碌勤恳生活的“老实人”,竟一个接一个地牵涉其中,连环凶杀案的诸多死者,原来并不是毫无共同点。曾经收养照料孤儿的福利机构,是他们的“秘密乐园”。
 
社会版头条连篇累牍地报道了好几周,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功劳都送给了八竿子打不着的部门,自己盯了很久的案子倒没什么进展,上头颇有微词。降谷懒得辩解,应付了两句挂掉电话,他满脑子想的只是和那个孩子再见一面。
他还有很多想问的事。
 
 
敲了很久的门,无人应答。他看着快要落山的夕阳,正疑惑这时间小孩子会去哪里,一旁路过的老年人看着他的眼神很是诧异。察觉异样的降谷礼貌地打了招呼,上前问道:
 
“请问,住在这里的父子……”
“你在说什么?这里很久没有人住了……”
“……什么?”
“这房子以前死过人,一直闹鬼的,所以卖不出去,哎呀……你是外地人吧……”
 
 
他撞开那扇门的时候并没有费什么力气,不如说,那扇门已经古旧到了并不能造成什么阻碍的地步。至于屋子里面那空无一物、角角落落都破旧无比的场景,更是印证了降谷方才的听闻。
 
这里已经不知多久没有住过人了。
 
亲眼所见的事实无从逃避。就像他无从否认第一桩凶杀始于那两人来到这个镇子之后。然后,忽然地,他们凭空消失就像当初不请自来;从这一天起,没有再出现新的死者。一连串的悬案留存在警方档案里,墓园的泥土下,人们逐渐淡薄的记忆中,鲜少再被提起。
 
 
降谷很快被上头派到别的地方去追查更大的案子。他对谁都没有说起那段幻觉一般的记忆。
 
在那美丽幻梦之中,那孩子向他微笑着,说自己叫江户川柯南。
 
 
 
//.end.
 

是兰尼酱。真的是兰尼酱。先天性转注意。话虽如此,只有兰一个人性转了。


也就是说,是兰(♂)×新(♂)。正统幼馴染BL。


因为是幼馴染又都是男孩子的关系,两人的关系和原作有所不同(性的意味上)。


全文都是兰(♂)的视角。


背景音是柯柯用天真童音喊的“蘭兄ちゃん”(


 


 


 


 


与那孩子初遇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真可爱啊”,然后才是“和新一好像”。他相信周遭人们与他想法一致,每个人都对那孩子很友好且怜爱,仿佛江户川柯南与他们都早已相识多年。


在从前,他也时常冒出类似的念头。恰恰是在周遭人们都被年轻神探的威名给弄得喘不过气、或是畏惧于那种绝顶聪慧带来的压迫感的时候,他却会在心里觉得对方这样最好,无需改变。亲友曾说过会觉得新一君可爱的人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没救。在不知道第几次被一声不响消失许久、仿佛是心血来潮才想起打个电话问候的青梅竹马敷衍地结束通话的时候,他觉得园子大小姐的这个定论,完完全全地恰如其分。


 


“柯南君,晚上想吃什么?咖喱,怎么样?”


「好棒——!」


“好乖。不要玩得太晚哦。”


 


——柯南君这么听话,还是你让我放心。他补了一句。从电波那头传来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啊哈哈”。他都能够想象那张小脸上露出了好像得到什么不想要的赞美一样的神情。


无疑,江户川柯南是喜欢“蘭兄ちゃん”的。至于有没有超过喜欢其他年长又对他不坏的人,就不得而知。就像他也不知道新一有没有喜欢他超过青梅竹马的限定范畴一样。尽管他们亲密到了那么难以对旁人提及的地步以至于每次新一到柔道社的活动室门口等他,其他男生都会在更衣室调侃他说毛利你的太太来接你回家咯。他往往付之一笑,直到某天一直和他竞争主将位置的男孩子用一种故意讨人嫌的语气说,虽然性格不怎么样但那张脸倒是像女明星一样,你真的没上过他吗?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那家伙揍到几乎骨折,然后才用敬语答道:有啊。但是和前辈你有什么关系吗?


 


 


在那几个避孕套从本来要拿去干洗的衣服内袋里滑出来的时候,因为觉得柯南脸上的表情实在太有趣,他甚至没有想到要去撒谎掩饰。这个年龄的男生,不管怎么样也还没有到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以至于在被小朋友看见的时候连半丝慌张都没有。柯南当然是很博学的孩子,但他知道但这不是原因所在。就算是在被高中生的大姐姐们围着逼问在学校有没有小女朋友的时候,这孩子也只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并没有什么羞怯的意思。此时此刻柯南却低着头不敢看他,仿佛自己才是不小心弄掉了这东西的人;他蹲下去把那几个橡胶制品捡起来,但没有马上站起来而是和对方保持着一个水平线的高度,空气一时间陷入了奇妙的静默。


小男孩红得不行的脸让他感到非常怀念。这个想法也够奇怪的,他想。或许是因为太像了吧,让他想起新一也是每次都会露出这种表情,在看到这东西的时候——两个高中男生去便利店买超薄体验0.03,往往要么收获好奇的目光,要么被年纪稍长的女性店员一通眼刀鄙视。忘记了最初是出于好奇还是其他的,类似于『其他的男孩之间也会这样做,没什么稀奇的,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之类的蠢借口,他们无师自通地接吻,放学之后在各种容易被发现和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互相爱抚到高潮,也用嘴做过,甚至有几次新一问他要不要进去试试,但连手指都吃不消的人怎么可能做到最后呢,想也知道。他一点都不急。那时他总认为他们都在一起度过了那么久,后面肯定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他曾经一直都这么想。


 


 


不知道是第几次。柯南在被别人送回来的时候,并不是完好无损的。有时只是些可以家庭处理的擦伤,有时候则严重到需要在急诊室见面的程度。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些大人们在把柯南“归还”的时候,从来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一点应有歉疚,仿佛一切本该如此——仿佛让这么小的孩子做出如此牺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仅仅因为他是个『不一般的小朋友』。或许自己应该感到愤怒才对,尽管只是临时的监护人,非亲非故而只是能被亲密称呼为“兄ちゃん”的人。但这种苦闷不满到了近乎炸裂的感觉却是如此真实,就像青梅竹马对自己挥挥手然后消失在黑夜里的那时候一样,『别担心,我很快回来』,这句谎言从温暖变得滚烫最后失去所有热力化作冷冰冰的记忆陪伴着他。


 


“怎么又受伤了。”


“啊,是在玩的时候不小心从台阶……”


“我并不是在问你原因,而是在责备你啊,安室先生。”


“…………”


“那、那个,蘭兄ちゃん,我没事……”


“柯南君不要说话喔。”


 


消毒水、血以及跟自己一样的沐浴液混合的气味让他感到鼻尖发酸,心里却有股岩浆在愤怒地翻滚。他把敏锐地意识到了他不寻常的情绪因而识相地闭上了嘴的孩子抱起来:


 


“我帮你跟老师请假。在伤口全部愈合之前,不许你离开房间。”


 


他早就知道安室不是简单人物,但此刻他无疑做到了让这样一个比他年长许多又深不可测的男人哑口无言:


 


“安室先生暂时也不用来找柯南君玩了。”


 


尽管说着严厉管教般的话语,他的语气非常温柔,就像平常询问对方晚餐要吃什么那样轻松、温和、自然。从那之后柯南就学乖了,可惜不是学着去避开危险,而是懂得让大人在离事务所更远一点的地方把自己放下来以避免类似的当面冲突。他知道安室透不抽烟,所以柯南偶尔带回来的气味属于另一个人——他很清楚住在工藤宅邸的那个男人没有柯南说的那么简单,甚至那种凛冽的危险气息都逼到了鼻子底下,虽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遇见过但无疑也不是完全的陌生人了吧——世界真小啊。


 


“蘭兄ちゃん,你在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漏了,他蹲下去摸摸对方的头,用无害的微笑作答:


 


“没什么哦。只是在想,柯南君有喜欢的人吗?”


“为、为什么忽然问这个……没有啦,女生都好无聊。”


“那男孩子呢?”


“诶?”


“那个怪盗先生让我问的。”


“哈、什么?!”


“真是夸张啊,大半夜的,他把你从窗台送回来,大概是想偷偷塞回被窝里吧,我刚好醒了。你睡得好香,可能以为是做梦吧。不过我给了他一点教训了,不用担心。”


“——你做了什么那家伙还活着吗……不是,我是说,那个笨蛋的话你不要在意!”


“所以说到底有没有?”


“…………”


“我可是很喜欢柯南君哦。”


“我、我也喜欢蘭兄ちゃん。”


“有多喜欢?”


“……嗯……比喜欢其他人都更喜欢。”


“太好了,我也是哦。”


“诶——那新一兄ちゃん呢?”


“为什么提起他?”


“他、他要我问的!在电话里!”


“开玩笑,”


 


他俯下身去,捧着小朋友的脸颊,在嘴角落下一个吻,差一点就要亲在嘴唇上。


 


“柯南君这么可爱,他怎么能和你比。”


 


 


千真万确。


 


 


 


//.end.


ALL→柯。





 


“名侦探的身上,有大人的气味。”


 


在异国共度的那个夜晚,大盗贼忽然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他本来是不想理会的,但对方露出了一种前所未见的神情:掺杂着疑惑、好奇、百思不得其解和一点微妙的不开心,倒让他觉得有点好玩了。彼时他们同床共枕、气氛暧昧却各怀鬼胎,侦探趁怪盗洗澡的时候搜遍了房间没找到半件被没收的装备,最后满怀愤懑地在床中间垒起一道枕头墙。


 


“你这是在承认比起你我还更成熟?”


“不……我是说,物理意义上的。”


 


牛头不对马嘴。但他那时满脑子都是别的事情,也就没有深究,把自己的手从怪盗不知什么时候摸过来握住他的手掌中间抽出来之后扭头就睡了。巧合的是,别人也说过差不多的话,但情境大有不同。


 


“抱歉,我也睡过头了……我开车送你好不好。”


 


彼时,降谷的语气怀着歉疚和匆忙,为小朋友扣好每一个纽扣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慌乱;柯南没有拆穿他的小伎俩,甚至觉得时不时抓紧一切机会耍点心机的成年情人还挺可爱的。见他似乎没生气,降谷顺水推舟地凑过来想吻他却被推开,像被主人按着脑门拒之门外的小狗。


 


“有那家伙的味道。柯南君的身上。”


“啊?”


 


昨天不是你亲手给我洗的吗?低头闻了闻自己的手腕和衣袖,并没有烟味残留,柯南用一种“你傻啦?”的眼神看着他。


 


“每次你拒绝我的时候,我就能闻到。”


“安室先生,你在说什么啊。”


 


因为一些显而易见的原因,这个名字已经没有人在用了,只有当柯南觉得他在无理取闹的时候,会用来表示安抚和警告两层意思。降谷很识相地道了歉,作为奖励,柯南踮脚亲亲他的嘴角说:我真的要迟到了。


 


 


 


“有啊。”


 


令他惊讶的是,赤井对这个无厘头的问题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灰原也这么说,我还以为她在玩我。连赤井先生都闻得到?不会是真的吧。”


 


父母的航班晚点,他们迎着海岸线减速行驶,慢悠悠地欣赏夕阳。


 


“是什么样的气味?很奇怪吗?”


“这个嘛……”


 


赤井很难得在对话中有这样的停顿。这个人竟然在寻找措辞……柯南望着他被天际线的余晖映亮的侧脸硬朗的线条,惊讶地想。


 


“对我来说,好像是有点苦的味道。但我想每个人闻到的应该都不同。”


“难以理解啊,我闻不到呢。”


 


他感到脸颊被温暖干燥的手背轻轻抚摸了一下。烟草的余韵传来,令人安心。


 


“大概是因为,ボウヤ心里没有什么渴求着却得不到的东西吧。”


 


赤井这样淡淡说道。


 


 


 


 


 


 


 


//.end.


  • 绯色コ


  • Kコ


  • 烂俗修罗场

 


 


恐怕这就是世间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吧。


 


 


“怎—么—办—啊,名侦探。”


 


得不到回应的问题回荡在雾气氤氲的浴室里,然后悄无声息地融进加了儿童沐浴剂的洗澡水中。世人皆知工藤宅邸屋主的孩子早已超过使用标注着【亲肤细腻呵护您的宝贝】这样字眼的护肤用品的年龄,这种东西在此地如此自然而然的存在,本身就是个不解之谜。


黑羽跪在浴缸的一侧,用手掌把小朋友的头部托出水面的动作小心翼翼;魔术师精巧的手指细致地避开口鼻,像给脾气不好又怕水的猫咪洗澡一样毕恭毕敬。他尽力保持着一种必要限度的正直,尽管不是第一次把名侦探脱得精光——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对方在醒来之后得知自己现下的犯行之后会有何反应,奇妙的是,此时此刻困扰着怪盗的最大危机,并不是江户川柯南的一记破颜足球爆射。


 


“为什么那种一看就超危险的家伙会住在你家里啊喂……”


 


即便醒着,想必也不会给自己答案吧。很清楚这一点的黑羽按捺不住伸手去捏捏那细腻柔软的小小脸颊的欲望。


 


“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隔着浴室门板传来的声音和某天被堵在厕所隔间的可怕回忆重叠起来,吓得黑羽差点失手把小朋友整个掉进水里。他匆忙应了一声马上就好,一边把依然昏睡着的柯南抱出水面,放到一旁预备好的浴巾上裹好。纤细娇小的身体在热水的浸润下脱去了雨水的潮冷湿气,没有防备的呼吸声在他怀里规律地起伏着,是全然安心的模样。


 


“算了,大不了一死。”


 


这样很有出息地想着,他打开了门。


 


 


 


 


——果然名侦探还是睡着了还讨喜一点,醒着的时候,不是在施展一些蔑视大人智慧的演技,就是一副聪明到可恶的神气样子,实在是不可爱。


在内心书写着如此不太合时宜的私心评论的黑羽快斗没有意识到自己趴在床沿凝视着柯南的样子已经脱离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显而易见工藤新一并不会用这种近乎沉迷眼神望着所谓自家远方亲戚的小朋友,但坐在对面的冲矢并没有戳穿他,只是伸手去摸了摸柯南的额头:


 


“看来烧已经退了呢。”


“啊,是吗,太好了。”


“感冒药很有效的样子。”


“是啊——”


“不过看起来副作用也挺强烈的。”


“就、对、这个药就是会很嗜睡……”


 


——名侦探疏忽大意结果被自己的麻醉针给射倒了这种事要是说出去了给人知道了的话人头不保的就是目睹了全过程的自己了!非常识相的怪盗KID,从不吃明摆着的亏。熟人也避开了钥匙也摸到了,唯一的失算,是还没等他开门,门就自己从里面被打开了,出来迎“客”的,正是他曾经有过不太光明磊落的一面之缘并偷拍过的陌生男子。


 


“百闻不如一见啊,工藤君。之前经常在各种媒体上看见你呢。”


“啊……嗯。”


“少年才俊啊。”


“过、过奖了。”


“但我总觉得,和你不是第一次见了。”


“呃!应该、是你记错了。”


“不过,学校会直接打电话给你而不是给侦探事务所那边,这倒是很稀奇。”


“啊、是兰给我打电话拜托我去接他的!她和叔叔这几天都不在家……”


“这样啊。”


 


只是些再普通不过的寒暄,眼前这个看似斯文无害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威慑和压迫感,却让黑羽真切地感觉到了有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脑海里编造了一百个溜之大吉的借口,都在目睹对方的手指轻柔地撩开小朋友额前仍有些湿意的头发的动作时被堵了回去。


 


——搞什么啊。


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怎么看都不对劲。


这个神秘的成年男子,与江户川柯南的关系匪浅——敏锐地意识到这一点的黑羽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楼下传来了开门声。


已经在一天内承受了过多惊吓的黑羽,唯一知情的对手,仍在麻醉剂的作用下睡得香甜无比,全然不知大怪盗此刻正面临着怎样的危机。


 


“柯南君已经回来了吗?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人呢?”


 


那声音由远及近。他终于想起来了。这声音的主人,与自己竟也并非从未谋面。但,就跟与这个自称冲矢昴的男人之间的因缘际会一样,那绝不是什么好回忆。


搞什么,在那列车厢上差点被炸飞的帐,还没跟名侦探算呢!正从楼梯走上来的家伙,不就是那时候拿枪指着自己的——


 


“怎么湿衣服扔得到处都是?赤井秀一你在搞什么?早上不是说了我去学校接他的吗——”


 


 


“最右边的窗户没有上锁哦。”


“——诶?”


“现在就行动的话,你还有8秒左右的逃生时间。”


“你在说什么、这里是我自己——”


“我是无所谓,但安室君可就不一定了。”


“…………你……”


“看在你送ボウヤ回来的份上,今天我就不追究了。但他的话,恐怕会直接拆了你哦,徒手。”


“…………”


“一路顺风。”


“…………可恶……别忘了让名侦探还我人情!”


 


 


 


还是命要紧。在卧室门打开的前一秒逃出生天的怪盗,庆幸自己还没有忘记这一点。


 


 


//.end.


 


  • 表面剑拔弩张实则和谐相处的大人们(?


  • 安柯+赤柯,没有其他CP成分

 



 



小朋友躲开他试图抚摸脸颊的手,转身走掉了,连句不甘示弱的狠话也没留下。想来,这大概是身为江户川柯南的ボウヤ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愠怒的感情。那年海边的工藤新一是不会这样的。那时他在对方眼里还笼罩着迷人的神秘感,和不言而喻的强悍。然而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一样了。不仅仅因为对方把他从命运的虎口生拉硬拽了回来,还亲手给他编织出一套掩世人耳目的铠甲好让他继续往前走——且不说这已经是他难以回报的馈赠,真要追究起来,从里到外,他们彼此都已经不再是初遇时那片清澈海浪所映照出来的样子了。


 


毫无疑问,赤井是想安慰他的。当然可能带着一点大人的坏心肠在里头,只是没想到柯南的反应会那么大。可能最近又受什么刺激了吧。放在以前的话,『ボウヤ一直长不大也没关系』这种话,大家都知道只是说说而已。没有什么深意,是明知道对方不是小孩但仍然想要宠爱一下的大人做派。但是最近,这种话变得好像地雷一样随时能炸开小朋友的情绪,无论上一秒在说什么欢欣雀跃的事情,立刻就能翻脸。


按照志保的说法,生长速度的减缓成因很复杂,但还没到完全停滞的地步,也可能只是一时的现象,『江户川是太过在意了才会感觉特别明显』。但她不是那种明知道没用还会去尝试的人,尤其是像江户川柯南那样听不进劝告的对象。


 


——就是在说“我劝不动了,你们看着办”的意思吧。大概。楼下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他站在二楼的窗口,低头看见柯南穿过前院往停在门口的白色跑车走过去的身影。昨天在餐桌上好像是说了要去看什么电影,儿童需要大人带入场的那种级别。记不太清了。原因不明的是,柯南向来不对他拜托这种事情,仿佛这是专属「安室先生」的业务范围。知道他这几天住在工藤宅邸,安室没有踏进这里半步,但会非常有礼有节地在把小朋友带出去之前告知当天的目的地,行程,偶尔的同行者,和归还时间,仿佛把他当成了一个留言机,或是间接报备系统。赤井本来想对他说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自己不是ボウヤ的监护人,持续了几次之后他想明白了原来这也是示威的一种。好吧。『知道了。玩得开心点。』他这样回道。


 


头一次,安室送小朋友回家的时间晚点了。否认了监护人立场的赤井站在窗前抽了好几根,想着是不是该发个消息问一下,又觉得多此一举;尽管公务员降谷带着小朋友冒险挂彩前科累累,但作为「安室哥哥」,多少应该懂些关怀才对。这算是他最低限度的信任了。正犹豫的时候,车灯照亮了门前的路口。


 


“电影那么无聊?”


 


自己要去看的片子,竟然睡着了?赤井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想从安室怀里抱走小朋友,但被对方一个闪身拒绝了。他因故留居于此的这几天来,头一次,安室走进了这扇门;擦身而过之际赤井注意到安室脸上那种奇特的神情,起先他以为是不安,直到看见小朋友从包裹着身体的、显然是安室的外套一角露出来的纤白小腿上的新鲜淤痕,汗湿的额发遮掩下那不自然的疲惫面色,他忽然明白过来,安室透脸上竭力压抑着的,不是歉疚心虚,而是——得偿所愿。


或许还掺杂了一些不合时宜的炫耀吧。在和自己眼神交接的一瞬。


赤井有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对小朋友的理智和承受力信任过了头。即便是在这样的事态底下,比起安室单方面的斗争心,他发现自己希望的竟然只是ボウヤ对一切都知情。


 


“……ボウヤ同意了吗?”


“啊,我们说好的。”


 


一触即发的空气里,小朋友没有发出反对的声音。或许是睡着了。


也或许没有。


 


 


 


 


架枪。瞄准。考虑风向和风速。扣动扳机。要杀死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


世上比这难上千百倍的事情,有很多。


他走到熟睡的小朋友床边,放下装着杀人武器的箱子,然后背靠着床沿坐下来。不是第一次这样做,倒并不是感觉孤单,肯定不会是那么简单就能说清楚的东西。所谓的只要还有一件想做的事情就能为之活下去,难道有人不是这样吗?


身为男人他当然感觉得到安室那名为嫉妒的鲜活感情。安室毫不掩饰对他的敌意就像他也从不掩饰把「江户川柯南」这个存在永远留下的强烈愿望——即便是在得知那孩子的真身之后。甚至在本人面前,在每一个合适不合适的场合。说实话,这种直白到令人生畏的感情对他来说太陌生也太震撼。但如果扪心自问的话,赤井并不觉得自己比安室透高尚到哪里去。


说来单纯。他对自己说,ボウヤ就是ボウヤ,ボウヤ是什么样子都无所谓。自己永远可以做他的华生,不是吗。


——但是这种话骗骗十几年前的自己还好。骗骗在海浪喧嚣中天真地试图拆穿自己面目的小男孩还好。


 


 


“想起以前的事了吗?”


 


柔软纤细像天使一样的触感。小小的手从后面伸过来,轻轻抚过他额角的碎发。刚从被窝里滑出来,带着让人怜爱的温度。


 


“抱歉,吵醒你了?我就待一会儿。”


“要一起睡吗?”


“今天不行。以后也不行了。”


“为什么?”


 


赤井克制着力道轻轻捉住那只手放到唇边。


 


“因为我和安室君,本质上是一样的——这样说,ボウヤ明白了吗?”


 


 


想要像受了伤的野兽一样带着一身血味卧在你足边喃喃低语。


想要在黑夜中潜入你的宫闱,窃走你最宝贵的勇敢和纯真。


殷红斗篷下面雪白的小王子。想要抛却异教徒的身份伏在你的王座旁为你效忠。怜悯我吧接纳我吧。现在就下命令吧。


 


求你。


 


 


 


 


 


『打扰了。下面播送一条寻人广播。来自东京都的AKAI先生和AMURO先生,听到广播后请速至一楼服务中心,你们的孩子正在儿童走失寻回联络处等待,请速来认领。他看起来很不开心喔。重复一遍,来自东京都的……』


 


 


“我竟然蠢到同意跟你一起带柯南君出门。赤井秀一,你是脑子里少了什么东西吗?我给你开颅修理一下吧。”


“ホ——把车钥匙忘在车里结果得跑回去拿的人可不是我。”


“我就离开了那么三分钟!”


“是你叫我去买饮料啊。”


“你不会牵着一起去啊?!”


“已经开场了吧。电影。服务中心在哪?”


“还有这广播的恶心语气是怎么回事?!要当柯南君的爸爸也是我一个人当!!你给我站在这,我一个人去领他——”


“ボウヤ的爸爸很多的哦,你得排队。”


“快闭嘴啊你!!”


 


 


 


//.end.

他们偶遇过许多次,但这天不知为何,对方装成一个陌路人。在擦身而过的时候,用一个刁钻的角度避开他的目光,一边伸手对一旁的大人撒娇说走累了,要抱。


穿着讲究的成年男子,至少四十岁。出身良好,彬彬有礼。有些许地位。已婚。在故意撞到对方肩膀的一瞬间捕捉到的每一个线索,都令他整夜地辗转难眠。


和各色各样的大人们——他认识的和他不认识的——交际频繁,不过是那孩子日常生活里最寻常的一景。但是。但是。


 


 


幸好,第二天放学时间,小朋友还是来了。


 


“那天我看见柯南君了。”


“是吗?”


 


水珠顺着冰饮料的杯壁滑到小孩子的手上,又顺着光洁的皮肤流到桌面上。他伸手去抹开那几滴水,一边凑到很近的地方,声音只有两个人听得见:


 


“又在擅自调查什么吗?”


 


对方想要跳下椅子的企图被他看穿,一只手被他及时地捉起,不着痕迹地摁在吧台上。小孩子没有挣扎也知道逃不掉,露出了不满的表情,但没有太明显。他换了个问题:


 


“和你一起的人是谁?”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哦。”


“和柯南君是什么关系呢?”


“安室哥哥今天好奇怪。”


“那个钟点可还没到放学时间,你翘课了吗?”


“谢谢款待,可以让我走了吗?”


“他去学校把你接走的吗?”


“我真的要回家了。”


“那个商业区可没有小孩子的游乐场。你和他玩了什么?”


“好痛哦,安室哥哥。”


 


明白了对话不会有任何进展,他放开了孩子的手。还非常非常小的侦探临出门前回头望了他一眼,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早间节目放完了占卜和八卦,开始播报社会新闻。社交媒体的负面影响。对使用年龄不加限制导致的种种弊端。连环失踪案。只要有未成年少男少女在推特上发一句“我想离家出走”就会有络绎不绝的可疑人士蜂拥而至。声称提供食宿的奇怪留言。人面兽心的热情邀约。云云。主持人事不关己地谴责着父母的管教不当。警方代表小心翼翼的案情陈述。隐去受害者信息。


一眼瞥到电视屏幕上逮捕嫌犯的现场画面,一张只有一面之缘的脸。他愣在原地。


 


穿着讲究的成年男子,至少四十岁。出身良好,彬彬有礼。有些许地位。已婚。


 


 


//.end.



※捏造:APTX的奇特副作用。在这样的前提下发生的故事。


※阅览前提:因为度过了太漫长的时间,曾经与柯有过交集的人大多数都已经不在了。


※但是有一个人会用【某种方式】陪着他。


※安柯,赤柯,K柯。






 


“你骗了我。”


 


他听清楚了这句话。从萦绕在耳畔那些模糊不清的、时而愤怒时而狂乱的语气词之中,他分辨出了话语中的真意。


很痛。灼痛刺痛闷痛钝痛混杂在细弱的躯体深处炸裂,是真实的生命才能感知到的折磨。


 


“安室、先生……”


 


他仍然用这个早就被官方部门封存入档的姓氏呼唤着眼前的男人,仿佛这是他对这个人唯一的认知。可以不夸张地假设,或许江户川柯南是世上最后一个还会叫出这个名字的人。


 


安室的脸上残留着复杂的欲望和情绪,但无疑并没有久别重逢的那种感怀。或许因为他们本就不该重逢。


 


“赤井秀一告诉所有认识的你的人你跟着父母离开了,不会回来了。所有人都相信了他。”


“然后他告诉我的是,你死了。”


“我竟然相信了。”


“他的鬼话。”


 


安室看起来马上就要啐出一句脏话,一拳砸在他耳边,那力道好像可以直接把身下的桌板砸成两半。然后安室的手抚上他的被生理的泪水浸湿的脸颊。在下一秒,语气却是寒风残忍卷走春日最后一片花瓣那样的冷酷:


 


“你——为什么,一点,都没有长大,柯南君?”


 


 


 


 


 


“这是你第几个圣诞节了?”


“你一定要知道的话,刚好第四百个。”


 


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小孩子低下头,纤细的手脚从毛毯边缘露出来一点点,被仿古的电子壁炉里模拟出来的火焰映出一种沉静的淡红色,脸上则浮现出和外表不相符合的怀念表情,难得地犹豫了一下:


 


“如果算上还是‘工藤新一’的时候所度过的那些的话……”


“你竟然一个个计数了。”


“当然了,毕竟我所能保留的东西,也就只有记忆了。”


 


他们都不说话了。黑羽走过去把他从沙发里捞出来,然后自己坐下来,又将他放到自己腿上,仿佛只是想给他换一个坐具;已经习惯并默许了他近来这种多此一举的柯南自觉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把头靠到他的胸口。在那皮肉和骨骼的层层保护之下,是属于人类的温暖的心跳声。


血液通过心脏清晰地在生命中流转的声音,令仍以一介新鲜肉身游荡于世的江户川柯南安心地闭上眼睛。


 


 


 


 


 


“Hello?”


 


深冬时节的墓园里弥漫着冰冷的植物香味,又像是焚烧之后残留下来的腐朽气息,不是一个出游的好时光。


闻声,站在墓碑前的孩子转过身来。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任何一个她所认识的人。


 


她倒是听闻过这种事。他们会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徘徊,亲眼目睹的人如果不是行将就木,就是已经死了;有人认为他们是引渡灵魂的天使,也有人说死神总会以小孩子的模样出现,为了让还活着的人放松警惕。


 


“Hey...how are you, sweety? Are you lost?”


 


如果不是因为年纪过于幼小,眼前情景她差点要以为是祖父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去哪里留下了什么血缘。


然而看来不是的。少年礼貌地告诉了她自己的姓名,丝毫没有大部分小孩子面对陌生大人时的那种紧张羞怯。她辨认出来那是一个日本姓氏,出于亲切和好奇,努力地从脑海深处里搜刮出一些早年被长辈强迫学习的异国语言:


 


“你认识我祖父吗?”


“他是我的朋友。”


 


按道理说,她是不应该相信的。再怎么忘年相识,岁数差距也实在太大了。假如她早几年顺利地结婚,孩子也应该比他更年长一些了才对。但男孩教养极好的同时话语中没有流露半分虚伪试探,就像是精通某种魔法一般,有着让人罔顾外在而深信不疑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


在这样一个沉郁阴森的午后,竟遇见了素昧平生却一道来扫墓的人,可以说是奇遇一般。


祖父下葬的时候她还没开始上学,对于丧礼的记忆只有覆盖着整个棺木表面的、由几种颜色构成她看不懂的图案的巨大的布,还有装饰在那上面的、那些美丽到刺眼的花朵。


回想起来,就和眼前的少年怀中捧着的那一束一模一样。


由于花束太过丰满,那双手臂与之相比几乎都有些不成比例地细瘦,颜色更是好像马上就要从他的怀中迸裂开来那样娇艳。


 


她心中涌起了熟悉的诧异。


直到长大之后才知道,在棺木上装饰红玫瑰这种事,其实是不太多见的。但她不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就比如墓碑上那一串日文罗马音构成的姓名,时至今日她依然会读得颠三倒四,不成腔调。


 


 


 


 


“我爱你。”


 


凝望着炉火的黑羽突然说道。


 


栖在他怀里的小孩子没有反应。于是他又说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郑重其事:


 


“我爱你哦,名侦探。”


 


意识到对方的不肯罢休,终于,柯南带着那种「我不知道该作何表情」的表情抬起头来看他。比起平日里淡漠无澜的样子,黑羽倒觉得这样的他看起来更加生动一些:


 


“这句话我已经听你说过好几百次了。”


“你可不要搞错,‘’还是第一次说。”


“有什么区别吗。”


“对我来说区别可大了。”


 


实际上,经历了如此漫长的世代更迭,在柯南眼中,这一代继承了魔术师之名的孩子,在外表上已经和他记忆中那个大盗贼相去甚远了。不可否认他们都继承了那种艺术品般的清新容貌,但毕竟融合了太多次外来的血缘,可以称之为相像的地方已经少之又少;如果说刚开始的几代男孩和他走在一起时勉强还能谎称是有亲缘关系,到了现在,已经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毫无关系的存在了。


然而,没变的地方还是有的。


 


“随便你。”


 


他放弃似的趴了回去。


仿佛心满意足的黑羽埋下头在他的脸颊边亲了一下。尽管他们之间早已不乏灼热神秘的情与欲,但这个吻好像只是冬夜里雪花带来的祝福,纯洁而真挚,没有什么言外之意。被困在孩童躯壳里的幽魂有着天空一样碧蓝无暇的双眼,任谁看了都不会把他和来自数个世纪之前的血腥往事联系起来。也就是在看到这双眼睛的一刻起,彼时还是个懵懂少年的黑羽终于明白了那仿佛与生俱来的奇特记忆、那刻印在DNA里的本能般的追寻冲动,究竟是来自何方。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请多告诉我一些他的事吧。”


 


祖父的生平在家中一直是个传说,据说是职业的缘故,甚至隔开了几代血缘之后也不能多说。一直到今年出售祖宅而不得不做清理的时候,她从书柜底端的暗格里找到一把枪——是真家伙,但是没有子弹。联系起棺木上盖的国旗,这倒没什么。令她不解的是压在底下的一张明信片,收件方是一个日本的地址,贴好了邮票却没有邮戳,显然是始终没有寄出去,甚至连内容都没有写,字迹仅仅停留在开头的称谓就戛然而止,仿佛中途转头去做了什么别的事情被耽搁,又好像是刚开了个头就没能下决心写完。


 


当然,写的是日语。她查了一下字典,那上面写的几个字意思相当于:男孩。


 


这就是文化差异吧。她想。百思不得其解这样一个奇怪的称谓,后面会表露出怎样的心迹,但看起来又如此地重要,以至于要和最危险的物品一道藏匿在这样隐秘之处。要不是她的好奇心作祟,恐怕会和老屋子一道湮没在城市的更迭浪潮之中吧。


 


“你认识这个人吗?”


 


她掏出笔,凭着记忆在手心里写出她其实没有自信读对的那几个符号:ボウヤ


 


自相遇起,少年就一直保持着一种温和淡然的神情,唯独在看见这个名字的一刻,像是平静的水面被风拂过而荡起一层涟漪。她没有遗漏这一瞬间,正想追问,却被他的微笑给堵了回去。



“你的眼睛和他一样。”


 


答非所问。但他目光中是最真挚的赞美。当然,还带着一点别的东西,但实在太过深邃,她解读不出来。


正想着,少年却说有人来接他了。她举目四望,果然有个人影默默立在不远处,没有和她打招呼也没有靠近,似乎只是在等待着。她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竟然如此地悄无声息。但他看起来是与少年来自同一国度的年轻人,比起眼前的孩子当然是年长不少,但也没有到能称为长辈的程度。总之,是个谜团。就像这少年本身。


 


“再见了。和你说话我很高兴。”


“噢!好、好的……再见。遇见你我也很高兴。”


 


湿凉的雾霭笼罩着他们远去的身形。回过神来,只有墓前那束玫瑰绝艳的红色,可以证明这不是梦境。


 


不知为何,她深信着,他一定会再来。


 


 


 


 


 


听勘察现场的工作人员说,降谷零是用佩枪自己了断的。干脆利落的一枪,没有给任何人留下俘获他的机会。即便经过长年严格的反侦讯训练,这样一个机密部门的关键人物,一旦被注射了强力的吐真剂,仍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就是这么一层考虑,竟让他的死荒谬地合情合理起来。


他们说他这样的人从入职那天起就早有觉悟,甚至说不定正是他所期望的结局;降谷身居要职、将近不惑之年却一直没有结过婚,也有人说他是了无牵挂才能如此决绝。


 


他在扣动扳机前无疑是销毁了手机。为了不遗漏任何可能遗留的线索,这件遗物被他所在的部门回收,尽了最大可能去复原资料;通讯录和邮件都被删除得很彻底,仅仅在备忘录里找到一张购物清单。


 


面粉。黄油。鸡蛋。奶酪和淡奶油。装饰用的糖粉。L号烘焙纸。


 


还有柯南君提过的咖啡豆哦。这一条似乎是后面才想起来加上去,甚至多了个语气词,看起来十分生动,把这个有着多重身份的男人那神秘的私生活悄悄地掀起一个角来,好像让人看见了一个在凶险沉重的公务之余仍然愿意热爱人生、甚至贴心关怀他人的男人的模样。


 


然而,这就已经是永别了。


他们动用了部门里不少资源和人力去寻找写在最后讯息中那个名字的主人。无论如何,或许他会想来见降谷最后一面——但因为线索实在太少,他们一无所获。降谷零是反侦察的专业人士,在保护隐私方面做得巨细无遗;他一旦想把某个人隐藏于世人面前,就没有别人可以找到。


 


——真可怜啊。他甚至可能都不知道降谷已经死了。


周围的人无不惋惜地说道。


 


 


 


 


 


 


 


 


天就要亮了。


早间新闻的头条号外。新近展出的名贵宝石被下了署名预告函,告知了明确的时间地点,提醒观众们做好准备欣赏堂皇罪行。无论是这样无伤大雅的狂妄游戏,还是穷尽一生去探求解除咒语的秘钥,都并不能真正给他带来什么实质上的满足。


他没法清楚描述这种感觉。像是怀抱着不属于自己的命运,又仿佛置身于没有尽头的游戏沙盘;但那种鲜活的刺痛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一个事实:「江户川柯南」是真实存在的。


从很久以前开始。从白衣夜行的怪盗之名被世人所熟知的时代起。只要是有黑羽家的任一支血脉存在的地方,每一代就必定会有那么一个孩子,继承惊世盗贼之名,然后找到『他』。


 


『他』一直都是真实的。


 


“圣诞快乐。”


 


他对着陷入沉眠的小少年说道。柔声如爱人的耳语,尽管他知道对方未必爱他。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可能至多不过是种留恋。江户川柯南或是工藤新一,这个名字出生的时代早已成为史书里模糊不清的一页,时代更迭人间风云变幻,曾经爱过恨过保护过失去过追寻过抛弃过的一切的一切,全都已经随风而逝无迹可寻。一个不能长大无法衰老的孩子拥有任何一个长久的身份都无疑是在增加把自己暴露在世人好奇目光中的危险,他只能不断地逃离每一个栖身之所,永无宁日。


唯独是被传说中的宝石「潘多拉」所诅咒的怪盗一族,是还遗留在这世界上的、与他唯一可能的联系。


 


这一次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柯南常说他想法幼稚行为莽撞,想到什么就马上行动丝毫不考虑后果,最后总要自己来出手善后,和自己最早认识的怪盗天差地别。他当成一种赞美收下。实际上,他不想和对方记忆中的任何人重叠,即便是和自己有着直系血统这样深厚的关系。他想要被当成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去爱他,也被他所爱。


也可能,自己并不是家族中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意识到这一点的黑羽猜想,或许这也是只是传说中被黑羽家的祖辈打碎了的「潘多拉」的另一个诡计。但是谁在乎呢。


 


是了。所谓的诅咒。侦探得到了永恒的谜题,而怪盗得到了他的宝石:他们彼此都付出了难以衡量的代价。于世人而言这无异于永生,是活生生的魔法,是超脱伦常自然、无法被常理解答的存在。


 


——可是这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藏匿在魔盒深处最后的秘密到底又是什么?


 


或许我们早就破解了永生的秘密,只是我们谁都不真正在乎。


或许潘多拉从来就没有真正存在过。


 


饮下那窃取流逝时光的毒酒,无论你或是我,在很久之前早已了然于心,不是吗。


 


 


 


.//end.


 


 




阅前告知:原作背景嵌入 Loveless世界观 :“每个人出生后都长着动物一般的耳朵和尾巴,只有在进行了某种形式的 xing / 行为后,耳朵和尾巴才会脱落。”(高河弓《LOVELESS》 since 2001)


带着这样的设定展开的小侦探的故事。






有些事情,竟是习惯了以后才逐渐觉察。


那些眼神里所裹挟的,是所谓怜悯。


 


 


每周三放学后,他会从结伴回家的孩子们的行列里消失。特殊受害者保护法令里,专门列出了详细的后续诊疗条例;相关部门为他安排了固定的心理医师,强制执行,学校则需要和警方按月报备他的精神和行为状况,从不间断。


转学第一天就引发的骚动像融进水池的一滴血;再怎么稀释,也永远地留下了咸腥肮脏的滋味。


 


『看到了吗?就是那个孩子。』


『我也听说了!竟然是真的,被弄掉了耳朵和尾巴……』


『还这么小啊。好可怜。……』


 


 


警方特派的监察人员和校方负责人详细交接了有一小时之久。他抱着书包坐在校长办公室外头,路过的每一个人——无一例外地对他投注过来一种惊异的眼神,而后迅速转变成了更为复杂的东西;说不好是同情,惋惜,或是顺理成章的好奇,多少也掺杂了一些别的;他一开始还觉得挺有趣,甚至假装不经意地与他们对上双眼,小小的恶作剧收获大人们慌不择路的眼神闪躲,观察了一阵之后,却又被各色各样的目光中流露出来的那种奇妙的、或许是无心的恶意给弄得有些心烦;正觉得没劲的时候,便服的警方督导员带着校方人员走了出来。


他们非常小心地和他打了招呼。语气中有种不自然的关切。


 


“可以的话,请安排女性教师担任班级主任……还有尽量不要让成年男性过多接触他。”


“明白了,这个一定……”


 


与他“同龄”的小孩子们的知识有限,最多惊叹一下他有些与众不同,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年纪稍大的孩子多少对他更好奇些,但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一切还好。


只要对大人们别有意味的、可以说是过了度的“关爱”态度习以为常的话,一切就都还好。


 


 


 


“柯南君,你还记得你的耳朵是什么样的吗?”


“耳朵?”


“形状和毛色什么的,还有印象吗?”


“我不记得了……抱歉,安室先生。”


 


可爱的面容上装饰着演绎出来的无辜表情,一如既往地防备着他。这也没什么,毕竟在一个被列入特别监护名录的孩子面前提出这样的问题,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在违法边缘试探。


当他伸出手去状似爱怜地抚过小孩子的头顶,抚过那对不存在的耳朵,他不能控制自己去想象那对等同性征的“物件”还留在对方头顶上的样子。纤薄的皮肉和柔软的触感,覆盖着薄薄的绒毛,轻轻碰触一下就会可怜地颤抖,是这个世界里身心未熟的标志,是需要大人世界的法则和良知去悉心保护的象征。


而它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指甲剪掉了还会再长,乳牙脱落了会长出新牙,但是“耳朵”和“尾巴”,掉了就是掉了,再也没有代替品。即便佩戴上造工精良的装饰物,也终究取代不了失去的东西。


那是被残忍侵夺的童贞,是作为一个孩子绝对不该失去的东西。


那是没等到他出手,就被不知什么人给夺取了的战利品。


 


 


 


 


灰原头顶上面的耳朵在冷气的吹拂下无意识地抖了抖。本人大概毫无知觉,只是自然神经反射。注意到柯南的目光,她似乎心情大好,丝毫没有歉意地继续作弄他:


 


“羡慕也没用哦。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的体质。”


“喂,明明是因为你做的药,我才变成这样的好不好。”


“副作用也是因人而异的,每个人的激素水平不一样…你看我的就没有掉啊。不过也算搜集到宝贵的资料了,还得谢谢你呢。”


“恶魔……”


“实在受不了被盯着看的话,给你做对假的?”


“那种自欺欺人的事我才不干。而且万一在高速移动中掉了的话岂不是更麻烦。”


“也没办法啊,毕竟世人还是以这种东西来界定‘孩子’和‘成人’啊……”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小少女的尾巴前端在他眼前轻轻摇动起来。灰原饶有兴致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小动作。


 


“不过,我也很好奇呢……”


“什么?”


“你的耳朵和尾巴。可惜没法亲眼看见了。”


 


 


——无聊。


这样下过定论之后,他在灰原戏谑的目送之中离开。


在警方的案情记录中,那天晚上他被送医之后,虽然没有检查出明确的痕迹,但仍被标注为因为受到不明手段的性侵害导致“耳朵”和“尾巴”脱落,需要接受长期的心理治疗。由于当时还伴随着其他施暴痕迹,尤其是头部受伤,警方对他“不记得了”的口供也只是作为参考而已。过早失去指示性性征的孩子往往会被送交专门的机构进行半封闭式的抚养,一方面是方便接受心理治疗,另一方面也是一种隐性的保护措施:明明还是个孩子却失去了象征纯洁的标志,走在任何地方都会引起侧目;形形色色的目光就像无言的刀刃,等到真正意识到的时候,本已备受伤害的“他们”往往会承受更加不可理喻的中伤。


 


——把我当成了“特殊受害者”呢。


这是在江户川柯南诞生于工藤新一失踪的那个夜晚之际,从他人眼中获知的第一个真相。


 


 


 


“是因为经历了很多事情才变得这么敏锐吧。柯南君。”


“安室先生是想说什么呢?”


“我只是觉得你就像是大人一样。”


“是大人或是小孩子,有那么重要吗?”


 


他趴在车窗边沿望着外面渐渐沉入天际线的夕阳。黄昏的景致转瞬即逝,黑夜开始降临。安室朝着反方向加快了车速,仿佛是在试图靠一脚油门逃离那即将浸没城市的夜色,好跑赢“孩子们”必须回家的时间。


 


“和我这样单独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害怕?抱歉。”


“为什么?”


“毕竟……”


 


他明白对方话里的关怀却哭笑不得。他没法告诉安室,他的耳朵和尾巴是怎么样因为意外而消失的。一个大意的代价,解释起来牵涉的东西太多,怎么也组织不好语言。


 


以前没有怎么在意过,现在才发现,原来大人们是如此地执着。并没有任何真正的生理实用的东西,却是这个世间未熟果实的证明,也是最甜蜜、最恶贯满盈的诱惑;是令那些幽暗的欲望暗中窥伺的伊甸之果,更是标榜光鲜的伦常之下不可言说的原罪。


那是即便他恢复真身,也不可能再拿回来的东西。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他最大的感想竟也不过是:算了。


 


车窗大开,风声呼啸中他听到安室透说:我还不想把你还回去。然后迅速地侧过头来把一个吻落在他的嘴角。


在最最靠近嘴唇的位置。赶在驾驶者的目光离开车辆正前方的时间到达可能酿成交通事故的时限之前就结束了。差一点就是一个真正的吻。


 


“对不起。”


 


 


——别害怕,要不要喝果汁?


——冷吗?


——是不是还很痛?真可怜……


 


 


——你是……江户川柯南君,对吧?你好吗?


——身体已经不痛了吧?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真是个好孩子。我们会再见面的。


 


 


——别紧张,看到这个小熊吗?你可以拿着它。


——它在有一天晚上遇到了坏人,对不对?


——可以给我看坏人碰了它哪里吗?


——别害怕,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我喜欢柯南君,那种意味上的。』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和伤害过你的那些混蛋是差不多的吧。』


『或许不是差不多,是一模一样呢。』


『真的很抱歉。』


『我可以吻你吗?』


 


 


 


每周三放学后,江户川柯南会从结伴回家的孩子们的行列里消失。按照相关条例,监护人会把他送到特设的儿童创伤后护理中心,接受每周一次的康复诊疗。暑往寒来,从不间断。


陌生人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往往是“真可怜,才这么小”,之后才是诸如“好可爱,他是一个好看的小男孩”之类的感慨。他有时会戴着帽子避开那些试图解读他的经历的慈悲目光,有时则不会。他被家人师长告诫一定要躲开陌生人的搭讪,尤其是任何看似亲善的成年男子。


 


他有时会听从告诫,有时则不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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